晨露还缀在绿叶上时，陆祁已经端着药碗在石室外徘徊了半刻钟。她昨夜为小龙女疗伤后根本不敢合眼，此刻眼下泛着淡青，却仍仔细将药汤温在最适口的温度。
“阿祁？”石门突然从内打开，小龙女散着长发站在晨光里，素白中衣领口松垮，露出锁骨上一小块未消的红痕——那是昨夜陆祁情急之下用掌心抵着输真气时留下的。
药碗在托盘上轻轻一晃。陆祁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师姐该喝药了。”
小龙女却忽然伸手拽住她衣袖。刚醒的嗓音带着罕见的柔软：“头发缠住簪子了。”她转身时发尾扫过陆祁手背，像一尾调皮的鱼，“你帮我。”
石室内，陆祁捏着木梳的指节发白。小龙女慵懒地靠在镜前，后颈肌肤在青丝间若隐若现——正是昨夜她唇瓣贴过的地方。当梳齿不小心勾住发结时，小龙女轻轻“嘶”了一声往后仰，后脑恰好抵在陆祁腰间。
“疼…”这声抱怨像羽毛挠在心上。陆祁手忙脚乱去解，却不慎扯断几根长发缠在自己腕上。她盯着那缕发丝喉头滚动，最终偷偷将其绕进袖中暗袋。
晨练时分，陆祁正在梅树下演示玉女剑法第十九式。忽然有温软身躯贴上来，小龙女握着她的手腕调整姿势：“这里该再抬高三分。”她说话时吐息拂在陆祁耳际，浑然不觉对方瞬间绷紧的背脊。
陆祁突然抽手后退：“我、我突然有点事！”她转身太急，衣摆带落一地梅花。杨过正巧路过，看见自家师叔几乎是逃进石廊的，经过拐角时还踉跄了一下。
少年蹲下来捡被踩碎的花瓣，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轻叹：“你师叔最近…好生奇怪。”小龙女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指，似乎在回忆刚才握过的手腕温度。
午膳时，陆祁特意选了离小龙女最远的石凳。偏生对方将一碟雪梨推到她面前：“你爱的。”
陆祁正准备去夹果肉，不料小龙女忽然用竹签戳起最水润的那块递到她唇边：“这块甜。”
陆祁僵住了。眼前梨块晶莹剔透，竹签尾端还传来那人身上的轻香。她下意识张嘴去接，却在即将咬住的瞬间，竹签突然往后撤了半寸。
“师姐…？”她茫然抬眼，正对上小龙女含笑的眸子——那眼神她从未见过，像寒潭里突然跃起一尾银鱼，晃得人眼花。
小龙女手腕一转，轻点道：“急什么。”说着突然将梨块喂进自己口中，贝齿咬下时汁水溅在唇珠上，“嗯，是甜。”
陆祁盯着那抹水光，呼吸都停了。她无意识往前凑了凑，像被蜜糖引诱的蜂。
“还要么？”小龙女又戳起一块，这次直接递到她嘴边。陆祁急不可耐地咬住，舌尖却舔到了竹签——和小龙女方才含过的是同一端。
杨过一口汤呛在喉咙里。他看见师叔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还眼巴巴望着师父手里的竹签，活像只等投喂的犬。而自家师父…少年瞪圆了眼睛——师父眼角眉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神色，指尖还在若有若无地摩挲着竹签。
“张嘴。”小龙女又喂来第三块。这次陆祁学乖了，正准备小心翼翼地用牙齿轻轻衔住，却不妨对方突然松手，梨块直接掉在她衣襟上。
“哎呀。”小龙女嘴上惋惜，眼里却漾着笑。她忽然伸手去捡，指尖“不小心”擦过陆祁胸口，“衣服上沾到了。”
陆祁猛地站起来，凳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她胸口剧烈起伏，衣领处还沾着梨汁，活像只被雨淋懵的狗崽。
“我…我去换衣服！”她转身就要跑，却被小龙女拽住袖角。
“急什么。”小龙女不知从哪又变出块梨，这次直接用手拿着，“吃完再换也来得急。”
阳光穿过她指尖，照得那截手腕如玉生辉。陆祁盯着递到唇边的梨，突然低头就着她手心咬下——舌尖“不小心”扫过对方虎口，惊得小龙女指尖一颤。
“甜吗？”小龙女轻声问，嗓音比平时低三分。
陆祁鼓着腮帮点头，嘴角还沾着汁水。她没看见小龙女缩回的手正悄悄攥紧，将那点湿润揉进掌心。
杨过默默把脸埋进汤碗。好家伙，这哪是喂梨，分明是…他偷瞄一眼还在发愣的师叔，对方正无意识舔着嘴角，浑然不知师父看她的眼神，活像看一只终于乖乖沦陷一步步进入陷阱猎物的猎人。
“栽了。”少年轻声对自己说，“师叔这辈子算是栽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