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海格特公墓，月光被云层遮挡，墓地漆黑一片。
达尔文和刀锋蹲在天使雕像后。两人穿着银灰色作战服，在夜色中几乎隐形。
“十一点方向，二十五米。”刀锋盯着腕式屏幕，“第一个目标，能量读数稳定。”
达尔文看去，墓碑后飘着淡蓝色微光——亡灵的能量辐射。轮廓是十九世纪女性，面部模糊，在墓碑间缓慢飘移。
“没有意识活动。”达尔文说。
“亡灵本来就没完整意识。”刀锋拔出真阳血刃，刃身在黑暗中泛着橙红微光，“它们只是执念残留物。”
他看向达尔文：“按计划，我先试一个。你观察记录。”
刀锋滑出阴影。距离十米时，亡灵突然转向他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达尔文能感觉到某种“注视”。
亡灵加速飘来。
刀锋没有躲，血刃斜斩。
刃光划过亡灵身体，没有实体碰撞感，但空气中响起尖锐的精神嘶鸣。亡灵剧烈波动，像烟雾般迅速淡去消失。
“2.7秒，能量消耗3.1%。”刀锋收刀看读数，“比预期高0.3个百分点。亡灵能量密度比记载强。”
达尔文记下数据：“攻击方式确认——精神尖啸附带恐惧侵蚀。血刃能中和，但需对应能量消耗。”
“还有六个。”刀锋扫视四周，“分布松散，但攻击一个可能惊动其他。”
“那就同时惊动。”达尔文起身，皮肤泛起金属光泽，“我去吸引火力，你逐个清理。防护服能撑一会儿。”
“你确定？”
“确定。”达尔文深吸气，“我想试试杨烈说的思路。”
他走向最近的两个亡灵——军装男子轮廓，胸口有弹孔痕迹。距离五米时，两个亡灵同时转向他。
直接扑来。
达尔文没躲。金属化皮肤表面，那层极淡的金色微光开始增强——尝试模拟阳气特征。
第一个亡灵撞在胸口。
冰冷绝望感瞬间涌入脑海：战壕、泥泞、同伴惨叫、胸口剧痛……亡灵生前的记忆碎片像冰锥刺进意识。
达尔文闷哼后退半步，但站稳了。
防护服过滤了大部分精神冲击，但残余部分依然让他大脑发麻。他感觉到了——那些碎片中蕴含的“阴性能量”特征。
冰冷、沉重、带着死亡气息。
“反着来……”他咬牙调动细胞活性。
金属皮肤的温度没真正升高，但能量性质开始变化。从单纯物理强化，转向更接近“生命活力”的频率。
第二个亡灵撞上来。
嗤嗤——
接触点发出细微声响，像水滴落在烧红铁板上。亡灵尖叫后退，轮廓明显淡了一圈。
“有效！”达尔文眼睛一亮，“适应不一定要变成对方样子，也可以变成克制对方的样子！”
“小心后面！”刀锋警告。
另外四个亡灵被惊动，从不同方向包抄。它们没有战术意识，但本能形成包围。
刀锋的血刃划出弧光，斩散侧面扑来的亡灵，但另外三个已贴近达尔文。
“趴下！”
达尔文刚低头，血刃刃光从头顶掠过，将两个亡灵同时斩散。但第三个已抓住他肩膀——能量层面的“附着”。
刺骨寒意顺肩膀蔓延，达尔文感觉半个身体开始麻木。防护服读数飙升，精神冲击过滤效率从60%跌到40%。
“刀锋！我这边——”
话没说完，刀锋已出现在他身侧。血刃刺入亡灵核心，橙红能量爆发，将其彻底驱散。
“防护服过热了。”刀锋看达尔文的读数，“过滤效率只剩35%，不能再硬扛。”
“但我找到方法了。”达尔文喘气，但眼神发亮，“你看。”
他抬起右手，皮肤表面的金属光泽中，金色微光明显增强。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强行改变能量频率模拟出的阳气特征。
“我适应不了亡灵的精神攻击，但可以让自己变成它们讨厌的环境。”达尔文说，“就像人不能适应毒气，但可以戴防毒面具。我的‘面具’就是改变自身能量性质。”
刀锋盯着他手看了两秒，突然笑了。
“聪明。”他说，“这才是适应能力的正确用法——不是被动挨打，是主动改造自己应对环境。”
剩下两个亡灵从远处飘来。达尔文主动迎上去，金色微光笼罩全身。
亡灵在三米外停下，似乎产生“犹豫”。它们本能排斥这种充满生命活力的能量频率。
刀锋抓住机会，血刃连斩。
最后两个亡灵消散。
战斗结束，耗时四分十七秒。
达尔文单膝跪地，大口喘气。防护服彻底过热，内衬振金纤维冒烟。他皮肤的金色微光迅速消退，金属化状态解除，整个人苍白如纸。
“能量透支……”他哑声说，“但值了。”
刀锋扶起他，看向墓地中央——一道巴掌宽的地面裂缝，里面旋转灰色雾气，偶尔有淡蓝光点飘出。
“通道还在溢出能量。”刀锋说，“得封上。”
“怎么封？”
“用维山帝之剑频率。”杨烈的声音通过延迟通讯传来——信号受维度能量干扰，“刀锋，你腕式装置有能量发射模块。我把频率编码传过去，你对着裂隙发射。”
几秒后，刀锋腕式屏幕亮起复杂能量波形图。
他抬手对准裂隙，一道浓缩的淡金色光束射出——模拟维山帝之剑能量频率的电磁波。
光束没入灰色雾气。
雾气剧烈翻腾，然后收缩。裂隙边缘发出细微的、类似玻璃裂痕修补的脆响。三十秒后，裂隙完全闭合，地面恢复平整，只留下浅浅痕迹。
“通道封闭完成。”刀锋报告，“能量读数归零。”
“任务完成。”杨烈声音带着赞许，“返回。飞行器在预定位置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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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飞行器上，达尔文躺在医疗舱，身上连着监测探头。
霍华德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体温偏低，心率过缓，细胞活性指数下降40%……典型能量透支。达尔文，你强行改变能量频率，消耗生命本源。下次不能这么乱来。”
“但我成功了。”达尔文虚弱但固执。
“成功了，也差点死了。”刀锋擦着血刃，“战斗再拖一分钟，防护服失效，亡灵会直接侵蚀你意识。到时候就不只是能量透支了。”
达尔文沉默。他知道刀锋说得对。那种强行改变能量频率的方法，身体负担太大。
“不过……”刀锋话锋一转，“你思路是对的。适应能力确实不该局限于物理层面。今天你证明它可以对抗能量侵蚀，下次也许就能对抗精神控制甚至规则影响。”
“但需要更安全方法。”达尔文说，“不能每次都透支生命。”
“那就找方法。”刀锋收起血刃，“回龙渊后，让霍华德分析数据，看能不能设计辅助设备。比如能帮你稳定能量频率的装置，或更系统的训练方案。”
达尔文闭眼回忆战斗细节：亡灵的冰冷触感、记忆碎片冲击、强行改变能量频率时的撕裂感……
还有最重要的——当他模拟阳气特征时，亡灵本能的退缩。
“适应性是工具。”他喃喃自语，“关键是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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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医疗室，霍华德给达尔文做完扫描，表情凝重。
“细胞损伤率7%，主要集中在神经系统和能量代谢器官。”他调出三维投影，“你强行改变能量频率，相当于让身体短时间内‘突变’。突变有代价，这些损伤就是。”
“能恢复吗？”杨烈问。
“能，但需要时间。”霍华德调出治疗方案，“至少两周静养和能量补充。期间不能高强度训练，更不能使用能力。”
达尔文苦笑：“那我这两周不就废了？”
“是为下次不废掉打基础。”杨烈走到床边，“你今天证明了一件事：你的能力上限远比你想象的高。但你也暴露了问题：控制力不足，方法粗糙，代价太大。”
他看向霍华德：“设计专门的能量频率调控训练系统。从基础开始，教达尔文如何精细控制自身能量性质变化。不需要快，但要稳要安全。”
“已经在构思。”霍华德点头，“结合今天收集的亡灵能量数据，我可以模拟多种不同性质的能量环境，让他循序渐进适应。”
杨烈转向达尔文：“这两周你好好养伤，同时学习能量理论。刀锋用血刃封闭通道的过程，你要反复分析——那是能量频率应用的典型案例。”
“明白。”
玛利亚端来营养餐：“先吃饭。霍华德特调配方，能加速细胞修复。”
达尔文接过餐盘开始吃。
杨烈和霍华德走到走廊。
“卡玛泰姬反馈？”霍华德问。
“莫度发来任务完成确认。”杨烈调出加密信息，“评价‘优秀’，附上另外三个任务请求——两个二级，一个三级。”
“三级？我们还没准备好。”
“我拒绝了三级，接了那两个二级。”杨烈说，“但莫度说欧洲情况在恶化。如果三级任务堆积太多，卡玛泰姬可能强制征调。”
“我们需要更快成长，和更多的人手。”霍华德看向医疗室方向，“达尔文潜力很大，但需要时间开发。刀锋血刃虽然强力，但能量储备是硬伤。我们需要更多人，或更先进装备。”
“一步一步来。”杨烈说，“先完成这两个二级任务，积累经验数据。同时继续主要目标——找到九头蛇科学派残余，弄清楚他们和神秘势力的关系。”
他望向控制中心方向。
1995年春天，世界正在加速变化。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