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山风呜咽,仿佛无数邪祟在低语,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但洞内每个人的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与绝望,而是多了一种名为抉择与反扑的火焰,在沉默中静静燃烧,愈烧愈旺。
项易掌中那颗暗近黑色的头目血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内里磅礴却污秽的能量被混沌真元强行剥离、碾碎、提纯,化为最本源的养料,汹涌地注入他的四肢百骸,汇入丹田气海。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原本因激战而损耗的力量迅速恢复,并向着更高的界限发起冲击。凝真境窥门的壁垒快被突破,此刻正朝着小成稳步推进。周身骨骼发出密集却低沉的嗡鸣,仿佛金石在接受最后的锻打,肌肤之下隐有灰蒙蒙的光华流转,那是混沌真元淬炼到极致的表现。
然而,他的心神却全然沉浸在识海深处,与青冥道尊进行着凶险远超外界血战的推演。
“师尊,若以归墟断钥为刃,凿击因果之链,需何种力量为引?又以何法方能精准捕捉那链条显现的刹那?”项易的意念凝练如钢针,刺向迷雾的核心。
青冥道尊的声音如同来自万古星空的回响,悠远而肃穆:“法则之刃,自然需以法则之力驱使。你如今修为低微,莫说驱动,便是感知都难。然,混沌真元,乃万气之始,亦近万法之源。它或可成为你沟通、乃至短暂欺骗那断钥的一丝桥梁。”
“欺骗?”项易心神微动。
“不错。你无需真正掌控它,那不现实。你只需以精纯的混沌真元,模拟出一种类似于……归墟本身的气息,一种同源却更具活性的召唤。对于这截沉寂万古的断钥而言,这或许是唯一能引动其一丝本能回应的方式。如同以火星,去引燃一颗冰冷了亿万年的燧石。”
道尊的意念化作一道道繁复古老的符文与观想图,印入项易灵魂深处。“此乃归墟引秘法雏形,乃吾推演其所成。你需在灵台观想混沌化归墟、湮灭万法的意境,将混沌真元极致压缩,剔除一切生灵气机,只余绝对的无与寂。以此寂无之力,包裹心神,轻轻叩击断钥。”
“叩击之后呢?”
“之后,便是等待与赌博。赌它是否会因这一丝同源却异样的触动,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这涟漪,或许便能成为你感知那因果锁链的契机,甚至……在其因外界剧烈冲突而震荡时,成为你借力凿击的支点。但切记,此法对心神消耗巨甚,且极易遭断钥本身寂灭之意反噬,灵台稍有动摇,便是神魂俱灭之下场。”
项易沉默,仔细消化着这无比凶险的法门。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下方还是能吞噬一切的归墟。
“那,又如何确定封印裂隙被拉扯到极致、因果链最为脆弱的那个瞬间?”他再问道。
“无法精确确定,只能凭借感知与计算。”道尊声音凝重道:“当你主动靠近祖灵之地封印,其内存在的渴望会指数级攀升。你会感觉到,灵台那冰冷的注视变得灼热,如同烙铁烫在灵魂上。周遭的空间会产生细微的扭曲,真元的流动会变得狂乱而无序,甚至会出现短暂的能量真空地带。那便是它在疯狂抽取力量,试图冲击封印。”
“而当你感觉到,自身的意志仿佛要被那股渴望拉扯离体,那截断钥在怀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或灼热,灵魂深处响起仿佛来自远古的、锁链绷紧至极限的嗡鸣声时……那一刻,便是因果之链被双方力量拉扯到最紧、最为显化也可能最为脆弱的刹那!”
“机会稍纵即逝,或许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息。你必须在那个瞬间,毫不犹豫地发动归墟引,以全部心神和真元,引导断钥的那一丝涟漪,凿向那无形锁链!”
项易深吸一口气,意念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我明白了。”
他不再多言,全力吸收血髓晶能量,巩固修为,同时心神沉入灵台,开始艰难地观想、模拟那归墟引的意境。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要将自身生机勃勃的意念强行扭转,去契合那种绝对的寂灭与虚无,如同让火焰去理解冰封。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石窟内,众人已基本巩固了境界,伤势在鬼手调配的药物和自身强大气血下稳定下来。他们默默擦拭兵刃,检查装备,将收集到的异化骨刃打磨锋利,镶嵌在临时制作的臂盾或握柄上。整个队伍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沉默中蕴含着火山般的爆发力,动作间带着历经血火淬炼后的精准与高效。
忽然,项易周身波动的气息骤然收敛,彻底稳固在锻骨境圆满的临界点。他睁开眼,双眸深处仿佛有混沌漩涡一闪而逝,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得刺人。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所有人。
“都恢复了?”
“禀世子,随时可战!”众人低吼回应,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
“好。”项易点头,走到石窟入口,望向西北方向那令人心悸的源头。“我们不再逃了。”
众人一怔,眼神中闪过疑惑,但无人出声质疑,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命令。
“逃,永远是死路。它的爪牙会无穷无尽,直到将我们拖垮、吞噬。”项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继续道:“唯一的生路,是斩断它追踪我们的根源。而这,需要兵行险招。”
他简要将因果锁链与归墟凿链的计划说出,省略了其中大部分凶险细节,只强调需要主动靠近封印之地,利用其力量震荡的瞬间,创造一丝挣脱的机会。
尽管他说得简略,但众人皆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滔天风险。那无异于主动跳入猎食者的口中,还要在被咬碎前拔掉它的毒牙。
然而,没有一个人退缩。
石头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世子,您就说怎么干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总比被追得像狗一样累死强。”
雷洪重重点头:“砺锋营,只有战死的鬼,没有吓破胆的孬种!”
阿苏的身影在阴影中浮现,眼神冰冷:“它的注意力会被您吸引,那正是我们撕碎它其他爪牙的时候。”
无影沙哑开口:“影杀卫,为您斩除一切干扰。”
鬼手桀桀低笑:“我新调的几味烂骨腐魂散,正愁没地方试试药效。”
项忠抚摸着新得的异化骨刀,杀气腾腾:“老卒愿为世子前驱!”
看着这群焕然一新、战意冲天的部下,项易心中一定。这把刀,已然淬火开刃,锋芒毕露。
“既如此,出发。目标,西北腐心巢穴核心区域,我们一起去敲门。”
命令一下,二十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掠出石窟,不再是之前逃亡时的仓惶,而是变成了一个分工明确、极具攻击性的战斗阵型。开山卫为锋矢,影杀卫游弋两翼阴影,毒牙断后并沿途布设隐蔽毒障。
队伍的速度极快,全员锻骨境大成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肌肉力量爆发,骨骼坚韧支撑,速度、耐力、反应力皆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在崎岖破碎的山地间纵跃如飞,巧妙地利用地形掩护,无声无息地向着死亡核心逼近。
越是深入,周遭环境越发诡异。树木扭曲成了怪诞的形态,岩石仿佛浸泡过污血呈现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的瘴气几乎凝成实质,带着腐蚀心智的低语。地面不时可见巨大的爪痕和战斗痕迹,显然这里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厮杀。
灵台处那冰冷的注视感,随着他们的靠近,果然如预料般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渴望、暴躁的意志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项易的心神,试图钻入他的识海,污染他的灵魂。怀中的那截断钥,也开始散发出轻微的震动,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灼热烫人。
项易全力运转混沌元点的真元,守住灵台清明,同时仔细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变化。
“来了,左翼,在地下。”阿苏的预警声尖利响起。
话音未落,左侧地面猛然炸开,数条布满粘液、如同巨型蠕虫般的触手破土而出,带着浓郁的腐蚀液和吸盘,闪电般卷向队伍。
“滚开!”石头狂吼一声,不闪不避,锻骨境大成的崩劲瞬间爆发,右拳如同重炮轰出,狠狠砸在最先袭来的触手上。
“嘭!”一声闷响,那足以绞碎钢铁的触手竟被他一拳打得汁液横飞,剧烈扭曲着缩了回去。其他开山卫队员同时出手,或拳或掌,凝练的崩劲离体尺余,将另外几条触手打得皮开肉绽。
但更多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扭曲的林木后,涌出数十只形态各异的腐化生物,有速度奇快的尸犬,有喷吐毒液的孢子,更有悬浮空中、发出精神尖啸的怨灵体。
“结阵,绞杀!”雷洪大喝。九名开山卫瞬间结成一个小型圆阵,气血相连,崩劲如同无形的震荡波向外扩散,将扑来的怪物纷纷震退、撕裂。
两侧阴影剧烈蠕动,阿苏和无影的身影如同死神般闪烁。阿苏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短刃划过,往往那些怨灵体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次尖啸就被搅散魂火。无影则专门针对那些潜行偷袭的尸犬,每一次现身,必然有一头尸犬头颅落地或被切断脊柱。
影七影九护在项易侧后方,格挡开零星袭来的毒液和骨刺。
“毒牙,散瘴!”项忠下令。
鬼手嘿嘿一笑,与其他毒牙队员同时挥手,五彩斑斓却致命的毒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那些冲入毒雾的腐化生物速度顿时大减,皮肤肌肉开始溃烂,腐臭弥散空气中,骨架肉眼可见的散落而碎的落下,发出凄厉惨嚎。
队伍的推进速度丝毫未减,反而像一柄烧红的利刃切入牛油,将沿途阻挠的腐化生物纷纷斩碎、融化。全员大成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配合默契,攻防一体。
项易几乎没有出手,他的全部心神都用于感知那越来越清晰的注视和怀中断钥的变化,同时默默运转归墟引法门,尝试沟通断钥。
越往前,阻力越大。出现的腐化生物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出现类似之前那种小队规模的、有简单配合的腐化蛮族。
一场惨烈的遭遇战爆发。
三头手持骨斧、身高近一丈的腐化蛮族成品字形冲来,沉重的脚步踏得地动山摇。它们身后,跟着七八只喷吐着酸液的爬行兽和两个不断释放虚弱诅咒的巫祭模样的腐化体。
“石头,雷洪,左前右前那两个大家伙交给你们,中间那个,我来!”项易终于动了,他必须尽快打开通道,不能在此被拖住。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灰色闪电掠出,镇岳锏带着混沌真元独有的湮灭气息,直劈中间那头最为高大的腐化蛮族。
那蛮族咆哮着挥出骨斧,斧刃上缠绕着黑红色的腐蚀性能量。
锏斧相交。依旧是那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噗声。骨斧连同其上的能量,如同沙堡遇潮水,瞬间崩溃瓦解,化作飞灰。镇岳锏毫无阻碍地落下,将那蛮族从头到胸劈成两半,污血内脏哗啦流了一地。
左右两边的石头和雷洪也同时爆发。石头狂吼着,与对手硬撼一拳,竟将那腐化蛮族震得踉跄后退,臂骨发出碎裂声。雷洪则更为灵巧,侧身避开巨斧劈砍,一记蕴满崩劲的手刀狠狠斩在对手脖颈关节处,咔嚓一声,那蛮族头颅歪斜到一个诡异角度,轰然倒地。
身后的开山卫队员一拥而上,崩劲齐发,将剩余的爬行兽迅速解决。影杀卫则早已悄无声息地摸到那两个腐化巫祭身后,短刃精准地刺入其后脑,打断了它们的嘶吼。
战斗迅速结束。众人甚至来不及喘息。
项易脸色微白,刚才一击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不小。他快速吸收着战场上弥漫的血气,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的空间已经开始微微扭曲,光线变得黯淡,仿佛一层无形的油腻薄膜笼罩了一切。元气的流动变得狂乱,时而如同旋风般抽取一空,时而又猛地喷发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灵魂层面的灼热感几乎要燃烧起来,怀中的断钥震动得越发剧烈,冰冷与灼热交替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是这里了……”项易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到了极点。“所有人听令,以此地为核心,结圆阵防御。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守住阵线,不得让任何东西干扰到我,这关乎我们能否活下去。”
“是!”所有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以项易为中心,结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开山卫在外,筋肉贲张,崩劲蓄势待发。影杀卫隐匿于阵线边缘的阴影中,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毒牙卫在内,各种剧毒粉末和药剂已扣在手中。
项易盘膝坐下,双手虚抱于腹前,那截苍白的断钥置于掌心。他彻底封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全部心神沉入灵台,疯狂运转归墟引。
混沌真元被极致压缩、提纯,剥离一切属性,向着那绝对的无与寂转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千刀万剐之苦。灵台之中,观想出的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一个不断向内坍塌、湮灭一切、连时空都不存在的点,那是模拟的归墟之意!
以此寂无之意境为引,他的心神化作一枚细针,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叩击向掌中断钥。
嗡……
仿佛亿万年的死寂被打破。那截断钥猛地一震,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极寒与极热的寂灭气息骤然扩散开来,虽然微弱,却让周围所有人灵魂一颤,仿佛瞬间要被化去所有存在痕迹。
成功了,项易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便感到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虐的意志从地底方向轰然降临!
“吼——!!!”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狂怒的咆哮,猛地炸开!
下一刻,众人前方数百丈外的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哗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扭曲不定的幽暗裂隙。裂隙之后,是无数翻滚蠕动的、不可名状的暗影,以及一双巨大无比、燃烧着疯狂与暴戾的暗红眼眸!
腐心巢穴深处的存在,被项易主动靠近和断钥的异动彻底刺激,不惜代价,强行撕裂了部分封印。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浓郁腐化能量和恐怖意志的暗红色冲击波,如同灭世海啸,从那裂隙中喷涌而出,向着小小的砺锋营阵线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项易清晰地看到了,那是一条粗壮无比、由无数扭曲符文和怨念构成的、横跨虚空连接着他与那裂隙的暗红锁链,在双方力量极致对撞的这一刻,剧烈地震荡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嗡鸣声。
就是现在!
项易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混沌虚无,他汇聚了全部意志、真元、以及那丝引动来的寂灭涟漪,化作一道无形的、却蕴含着凿穿意境的冲击,沿着那震荡的因果锁链,悍然撞去!
“归墟——凿!”
无声的碰撞,在更高的维度上爆发。
项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七窍中都渗出细密血丝。灵台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剧痛几乎让他瞬间昏厥。
但那根粗壮的暗红锁链,在与那寂灭涟漪接触的刹那,明显地震荡了一下,其上光芒骤然黯淡了无数,甚至发出了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裂帛之声!
一道细微的裂纹,出现在了锁链之上!
“成功了……”项易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
那裂隙后的存在发出了更加疯狂暴怒的咆哮,显然被彻底激怒。更多的暗影触手和腐化能量如同决堤洪水,从裂隙中涌出,同时,那双巨眸猛地亮起,两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毁灭光束,撕裂空间,一道直射项易,另一道则扫向他身后的防御阵线!
“挡住……”项忠目眦欲裂,狂吼出声。
“开山。”石头、雷洪等所有开山卫队员同时咆哮,将锻骨境大成的崩劲催发到极致,气血狼烟冲天而起,凝聚成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气血盾牌,悍然迎向扫来的毁灭光束!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气血盾牌剧烈扭曲,明灭不定,仅仅支撑了一息便轰然炸碎。九名开山卫同时喷血倒飞出去,人人重伤,甚至还有几人骨断筋折,瞬间失去战力。
但那道毁灭光束也被抵消了大半,剩余的能量被侧翼突进的阿苏和无影以极限速度引偏,轰入一旁的山壁,炸出巨坑。
而射向项易的那一道,却被一道突兀出现的、扭曲的灰绿色毒障挡了一下,是鬼手!他嘶吼着,将刚刚领悟的那丝死寂毒意与全部毒元混合精血喷出,形成了这面短暂阻隔能量的毒障。
噗!毒障瞬间被洞穿。鬼手身体剧震,胸口出现一个焦黑的孔洞,惨笑着倒了下去。毁灭光束黯淡了一丝,却依旧射向项易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从旁边阴影中扑出,狠狠撞在项易身后!
是影九,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一道屏障!
“不——!”项易和影七见状发出凄厉的嘶喊。
光束穿透了影九的单薄身躯,带出一蓬血雨。他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决绝。
经过层层阻挡,那道毁灭光束终于威力大减,击中项易后背,将他打得向前扑出,再次喷出大口鲜血,但他体表混沌真元自动流转,勉强扛住了这残余一击。
而就在这短暂的耽搁间,项易强忍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剧痛,抓住了那因果锁链出现裂纹、短暂松动的瞬间!
“断……”
他用尽所有气力,嘶吼着燃烧那最后的心神与真元,引动着断钥那丝尚未平息的寂灭涟漪,再次狠狠凿在那裂纹之上。
“咔嚓——!”
一声仿佛响彻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的脆响,那条连接着项易与裂隙的暗红锁链,从中骤然断裂,一端缩回裂隙,另一端则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中。
灵台深处那如影随形的冰冷注视感,瞬间消失无踪!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项易虚弱地喃喃道,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迷过去。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倒下
裂隙后的存在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痛苦与愤怒的咆哮,整个裂隙都剧烈震荡起来,仿佛要彻底崩溃。它失去了对钥匙的精准锁定。
“世子……”众人惊呼,看着倒下的同伴和重伤的项易,眼中充满了悲痛与疯狂。
“还没结束……”项易以锏拄地,强行撑起身体,抹去嘴角鲜血,看向那开始不稳定波动、却仍有无数腐化生物涌出的裂隙,眼中闪过疯狂狠厉之色。
“它强行撕裂封印,已经被这方封印和天道法则压制,自身必然也受反噬,此刻正是最虚弱之时,而且它失去了我们的确切位置!”
“鬼手,影九……”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声音嘶哑却带着滔天杀意,“不能让他们的付出化作乌有,也不能让这怪物轻易缩回去。”
“砺锋营!还能战的,随我——”
项易举起镇岳锏,指向那扭曲的裂隙,发出了反攻的怒吼:
“凿穿它,让这杂碎知道,谁才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