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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死死抠进掌心那块焦黑卷曲的兽首残铁,粗粝冰冷的边缘几乎要割破皮肉,每一次心跳都震得它更深地嵌入血肉。背上那冰冷的盾骸,沉甸甸地压着每一节脊椎,仿佛要将灵魂都碾进泥土里。溶洞里铁牛遗体焚毁的焦臭、山鬼头领垂死时那如同毒蛇吐信的诅咒——“军营水浑…深过黑蟒潭…当心自己人”——此刻就在项易脑中疯狂撕咬,与血腥味混在一起,几乎令他窒息。

辕门之上,“镇南”血旗在暮色里翻卷,像一张巨兽淌血的獠口。戍卫兵卒惊疑、审视、带着惧意的目光,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刀子,一遍遍剐过他遍体鳞伤的身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砰!砰!砰!

陈魁铁塔般的身影撞开人群,玄铁重甲铿锵作响,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项易绷紧欲断的神经上。那双虎目扫过马背上空荡的绳索勒痕,瞬间凝固的惊痛化为一股实质般的罡风,席卷而来!

“铁牛……”陈魁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两块铁石在砂砾中狠狠相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锈味,“…折了?”

项易的脚步死死钉在陈魁面前三步之地。喉头像被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堵住,灼痛,嘶哑,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地抬起眼。那双曾只倒映着冰冷算计、权谋旋涡的寒潭,此刻熔岩翻滚——锥心的痛苦、焚天的愤怒、被彻底撕碎的脆弱在跳动的火光下激烈地冲撞、沸腾。最终,所有的风暴只凝缩成一个极其艰难、微不可察的点头。下颌绷紧的线条,如同被拉满的弓弦,无声地宣告着一切的终结与开始。

陈魁腮帮的肌肉猛地绷紧,如同覆盖了一层生铁,紧捏的铁拳指节爆出咯咯的闷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捏碎虚空。“石头!阿苏!”他声如炸雷,“押俘虏、玄铁去黑水牢,给我钉死,苍蝇也不准进出?。

吼完,他猛转过头,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死死锁住项易:“世子,随我来,大帅、夫人、军师,帅帐候着!”

帅帐厚重的门帘掀起又落下,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寒意。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气息扑面而来:药草的苦涩、陈年墨锭的沉郁、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巨大的牛油烛燃烧着,发出刺眼的白光,将帐内的一切都拖拽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魅。

沙盘旁,玄墨麒麟吞肩明光铠流转着幽冷的金属光泽,那背影如山岳般凝固——项崮笙。另一端,素白襦裙的云璃,指尖捻着紫檀佛珠,却已失了往日的从容,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那双忧悒如深潭般的眼眸,瞬间穿透了昏暗的距离,将项易满身的血污、眼中破碎的痛楚与狼狈,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她下意识欲起身,却被身旁藏青布袍、须发皆白的玄稷用枯瘦如鹰爪的手掌无声而有力地按住了手腕。

项崮笙缓缓转过身。边关风沙刻出的脸庞,刚硬如斧劈石凿,霜染的两鬓更添肃杀。他的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关切,唯有两柄淬了血、结了冰的利刃,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直直刺向项易的心口!

“醒了?”

两个字!如同两道裹挟着九幽寒气的惊雷,在项易的颅腔内轰然炸响!震得他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

醒了?从这七年作为王府世子、将人命视作棋子的迷梦中醒来?从自以为“算”尽天下便可执掌乾坤的狂妄中醒来?醒来,才看清这世间根本不是棋盘,而是噬人的血潭!醒来,便要承受这撕心裂肺、滚烫到灼魂的“失去”?

剧痛、耻辱、滔天的愤怒混着血气直冲喉头,他死死咬住牙关,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掌心嵌入的残铁带来锐痛,却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一。他猛地抬头,迎向父亲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风暴与寒冰的眼眸。寒潭之下,熔岩奔涌,不甘与狼狈在眼底疯狂地厮杀、咆哮。

“父帅…”声音干裂嘶哑,如同砂砾摩擦着喉咙深处。

项崮笙鹰隼般的目光如电,死死钉住他眼中翻腾的风暴。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冷硬如铁,不带丝毫波澜。他一步踏前,沉重的战靴踏在毡毯上,发出沉闷如踏在心弦上的声响!

“痛?”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凿,带着穿透神魂的力量,“痛你兄弟的血?还是痛你那套‘算无遗策’,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屁用没有?”

“崮笙!”云璃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项崮笙置若罔闻,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锁住项易苍白如纸的脸:“躲在王府那冰窖似的书房里,拿人命当筹码,算进退回旋,就能在南疆这烂泥潭里趟出一条活路?项易,你算得清北燕铁棺重甲的厚度有几寸?算得清鬼哭子的剧毒几时能蚀骨入髓?算得清朝堂上那些衮衮诸公,为扳倒我项家旗,能把心肝染得多黑,把手伸得多长?”

他猛地抬手,指向帐外那片吞噬了铁牛的沉沉黑暗,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炸裂,带着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碾碎的悲怆:“你算得清吗?铁牛的血,只是给你开蒙的钱。贵,贵得远远不够。这潭水,要淹死的人命,车载斗量。”

“够了!”云璃猛地站起!带倒了身旁的茶盏,碎裂声刺耳!她胸口剧烈起伏,泪光在眼中点点闪烁,痛斥道:“易儿刚死里逃生回来,铁牛…铁牛尸骨无存,你还要怎样逼他?非要把他的心也剜出来吗?”

她冲到项易面前,颤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染血的脸颊,却在触及那片凝固的绝望与冰冷时骤然僵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背上那块沾满血污泥垢、狰狞扭曲的残盾兽首上。

她的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触碰到那冰冷粗粝的残铁边缘。那触碰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缕残魂,却又沉重得仿佛背负着整座山岳。目光从残盾缓缓移向项易深埋痛楚的眼眸深处,声音陡然冰封,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寒意:“易儿…你可知这镇岳…为何名镇岳?”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项易,投向一片血色弥漫的过往,声音飘忽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十七年前,南疆鬼哭峡。你父帅,也是这样…背一个人回来…”

项崮笙如山的身躯猛地一震。负在身后的手骤然攥紧,骨节爆出令人心悸的脆响!他闭上了眼,下颌绷紧如一块冰冷的生铁,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那个人…后背…被南越蚀骨毒砂…打成了筛子…白骨森森地露着…血…从鬼哭峡一路滴到辕门…染红了你父帅半身甲…”云璃的声音微微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入项易的耳膜,刺进他的骨髓!“他叫云铮。我的亲哥哥,你…嫡亲的舅舅。”

亲舅舅!云铮!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血色的惊雷,再次在项易脑中炸开。王府秘档中那个英年早逝的名字,母亲每年忌日都会垂泪默念的至亲。竟…竟是如此惨烈地死在父亲的背上?如同…如同今日的铁牛?

项易猛地看向父亲那如山般沉默、仿佛承载着整个南疆重量的孤寂背影,那背影里,竟也藏着十七年前同样的撕心裂肺?“镇岳”之名,竟是至亲之血染成的誓言。

“你父帅背他回来时…云铮…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云璃的声音冷透,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哀伤,泪水无声滑落,滴在项易背上那冰冷的兽首残铁上,瞬间被吸收,仿佛被那沉重的过往吞噬。“他…他死死抓住我的袖子,眼睛…死死盯住襁褓中的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说了三个字……”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护…住…他。’”

护住他,护住项崮笙,护住项家的血脉!

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血与魂的闪电,狠狠劈入项易的天灵盖。这不是算计得失,不是权衡利弊,这是至死也要护住身后之人的血誓,舅舅云铮用自己破碎的残命,护住了父亲,护住了这个家。铁牛…同样以盾为甲,以命为阶,为他项易争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呃…”项易的身体剧烈一颤,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头,胸前那枚墨玉“守心扣”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灼透衣衫,直烫进心腑深处。铁牛带着血沫的憨笑、那句“没丢人吧”…舅舅最后那拼尽全力的“护住他”…两张染血的面孔在他眼前疯狂地重叠、撕扯。他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冰冷“算”道,在这用生命铸就的血誓面前,是何等的苍白,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幼稚不堪。

“醒了吗,世子?”苍老、沉静却又带着千钧重力的声音响起。玄稷立于巨大的沙盘旁,枯瘦的手指握着那根紫竹竿,佝偻着背,目光却如两道穿透烛光与迷雾的利电,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与沉重的凝重,投向项易。

项易猛地吸气!强行压下翻涌到喉头的血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抬起,破碎的痛苦之下,第一次燃起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对真相与答案的饥渴。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方向,一个能将这无边痛苦转化为力量的理由!

紫竹竿的尖端,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轻轻点在沙盘上镇南大营的核心模型上。“你拼死带回的那块星纹玄铁,”竿尖精准地敲击着沙盘核心处一个微小的标记,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是破甲锥唯一的核心机枢。无此物……”

竹竿倏然移向西北方,那里是暗红朱砂标记的、代表着北燕铁骑的滚滚洪流:“北燕铁棺重甲骑兵,对我边军而言,便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十万将士的血肉之躯,也填不平这甲胄之差。”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山岳崩塌般的压力。

竿尖转向西南,点在靛蓝色标记的、代表着南疆百越连绵山林的区域。“过山风?区区流匪?”

玄稷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充满了无尽嘲讽与洞穿阴谋的寒意:“南疆刀氏土司、勐氏土司,世代与我项家血仇滔天。若无朝中某位的密令许诺——裂土?封王?借刀杀人?——安能动用得了山鬼营这等边军精锐,伪装匪徒截杀世子,更行那焚尸灭迹的绝户勾当?”竿尖在靛蓝区域上重重地划了一个圈。动作森然凌厉,如同在勒紧一道无形的绞索。

竹竿猛地抬起,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沙盘正北方,那里是金漆描绘、龙纹盘绕的帝都标记。“而这里,”玄稷的声音陡然压低,却蕴含着千钧重压,如同将一道深渊巨影投入每个人的心湖,“最想你父帅项家旗倒,想你项家血脉断绝的,从来不是北燕蛮夷,也不是南疆野人!”竿尖悬停在璀璨的龙纹之上,微微颤动,仿佛承受着无形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巨大压力。

“削藩,夺权,鸟尽弓藏。”玄稷一字一顿,声音冷冽如九幽寒泉,每一个字都敲打着帅帐内沉重的空气,“你押运的玄铁被劫,是算计。铁牛的死,是算计。山鬼焚尸灭迹,更是算计。环环相扣,步步杀机。世子,这军营,这南疆,这大周的天下……”

竿尖猛地顿在沙盘的边缘。发出“笃”的一声闷响,如同敲响了命运的丧钟。玄稷的目光如两道冰锥,刺向项易:“便是用人命、鲜血、背叛、野心为子的血腥棋局。你那引以为傲的‘算’,算得清这魑魅魍魉的真面目吗?算得清你脚下踩着的,是生门,还是万丈死渊吗?”

冷酷如解剖刀般的剖析,瞬间撕开笼罩的迷雾,露出北燕强敌、南疆土司、朝堂中枢甚至更多势力交织而成的、狰狞噬人的巨网!项家、镇南王府、他项易,正是这张巨网中心最醒目的靶子!铁牛的血、舅舅的牺牲、父帅背负的宿命…都成了这冰冷绝望棋局中最残酷的注脚。

一股寒气透髓而入,几乎冻结了项易的四肢百骸,焚心的剧痛被这更庞大的冰冷绝望暂时压下,他感觉自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钉在了这血腥棋盘的正中央,他死命攥紧那块滚烫的兽首残铁。冰冷的边缘更深地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这痛与胸前墨玉的灼烫交织在一起,如同冰火在淬炼他的灵魂。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父亲如山沉默、内里却蕴藏雷霆深渊的背影,母亲含泪如冰、悲痛欲绝的眼眸,玄稷那双洞悉一切、仿佛已预见末日的深邃瞳孔。

跳动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帐壁上无声地嘲弄着。

项崮笙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铁,死死锁住沙盘上那金漆的帝都龙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种死寂的冰寒。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穿了重重帷幕之后那森然的刀光剑影…以及最终无可避免的决绝。

“算?”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在寒风中碰撞摩擦,瞬间撕裂了帅帐内的死寂。他抬起手,既指向帐外那片吞噬了铁牛的沉沉黑暗,也指向沙盘上那耀眼的帝都龙纹。

“这盘棋,落子无悔。”声音沉凝,字字如千钧巨石,砸在每个人心头,也砸在这座象征着南疆最高权柄的帅帐之上。

“血债,唯有血偿,算,”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再次如冰箭般刺向项易。“是为了看清刀子从哪个方向捅来,是为了知道该往哪里捅回去,不是为了让你缩回壳里,当一个只会拨弄算盘珠子的懦夫。”

他一步踏前!如山岳倾颓般的威压轰然降临:“铁牛的血不能白流,云铮的命不能白丢,项家旗不能倒,你想‘算’?”

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锻造的狠厉:“那就带着你那些‘算’的本事,给我滚到军营的最底层去!从‘血鹰卫’那滩烂泥潭里算起。去算算那些兵油子的肠子到底有几道弯。去算算那些笑脸底下藏的刀子有多毒。去算算这偌大的军营里,谁忠谁奸,谁才是我项家军真正的脊梁骨。也让你亲口尝尝,什么叫‘刀头舔血’,什么叫‘自己人’捅来的黑手!”

血鹰卫!

项易心脏猛地一凛!镇南军中最为臭名昭着、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罪兵营!流放地!悍卒!刺头!弃子!朝廷的眼线…龙蛇混杂,污秽不堪!是真正的烂泥潭!修罗场!半只脚永远踏在鬼门关里!父亲竟要将他丢进那种地方?这几乎是…放逐,是另一种形式的处决。

“崮笙,血鹰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易儿他刚经历生死,浑身是伤,你怎么能…”云璃惊惶失声,脸色煞白!

“慈母多败儿。”项崮笙厉声打断!目光如电扫过云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我项崮笙的儿子,没资格躺在王府的锦榻上舔舐伤口,他流的血还不够烫。他心里的火还不够旺,不把他扔进这烂泥潭、修罗场,不让他亲眼看看人心的鬼蜮,亲身体会战场的绞肉机,他永远都是那个纸上谈兵、拿兄弟性命去交学费的…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项易仅存的尊严之上,他猛攥双拳,指甲瞬间深陷掌心皮肉,冰冷的恐惧与背负父债的沉重,被这侮辱彻底点燃!一股暴怒,不甘。被逼至悬崖边缘的决绝戾气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喷发。眼中破碎的痛苦被强行压下,唯余受伤孤狼般的凶狠与执拗,冰层碎裂,熔岩奔涌。

“大帅…”玄稷苍老的声音带着劝诫响起。

“玄稷先生不必多言。”项崮笙大手如刀斩下,目光如同锻打钢铁的烈焰,死死锁住项易,那目光里有残酷的审视…有冰冷的失望…但最终,是一种近乎毁灭的锻造。

“项易,告诉我,你背上那块破盾,现在有多重?”

项易的身体猛地剧颤!背上那块冰冷、粗糙、带着铁牛最后气息的残铁,瞬间重若千钧,它压弯了他的脊椎,窒住了他的呼吸!那重量,是铁牛滚烫的生命。是舅舅云铮用白骨支撑的牺牲,是父亲项崮笙背负十七年的血债,是项家在这盘死局中令人窒息的未来,更是…他项易,必须用肩膀扛起、用脊梁顶住的…责任。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迎向父亲那双燃烧着冰焰、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重新锻打一遍的瞳孔。喉头滚动,堵在其中的那块红铁仿佛要灼穿喉咙。他嘶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挤,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与火的重量,沉重如誓:

“重…重如山岳!”

“好!”一声断喝如同惊雷在帅帐内炸响!“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个重字,带着它,给我滚去血鹰卫。天亮之前,我要你站在血鹰卫的校场上。”他猛地转头,朝着帐外厉声喝道!声浪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陈魁。”

门帘应声而掀!陈魁铁塔般的身影带着夜间的寒气闯入!玄铁甲叶碰撞,发出沉重的铿锵!“末将在。”他目光扫过帐内凝重的气氛,落在项易身上时,复杂难明,有痛惜,有沉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带世子去血鹰卫,告诉林豹……”项崮笙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水,最后一次浇铸在项易身上,如同看着一块即将投入熔炉的粗胚。“此人,交给他了,生死不论,功过自担,别让他死得太容易,滚。”

“末将遵令。”陈魁抱拳,声音洪亮如钟!转向项易,那张刚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铁铸般的冰冷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世子,请。”

项易最后看了一眼沙盘旁沉默的母亲。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忧惧与心痛,如同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目光掠过父亲那如山岳般决绝、仿佛已割断一切柔情的背影。他猛地转身,没有丝毫犹豫,背上那块冰冷的残盾刺骨般寒冷,却又滚烫得如同烙铁,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踏碎过往的脆弱,大步踏出这充斥着悲怆与决断的帅帐,走向通往地狱般“血鹰卫”的沉沉夜色。

“易儿!”云璃凄厉的呼喊在身后骤然响起。

项易的脚步微微一顿!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的旗杆。

“娘亲,”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瞬间成长起来的坚硬,“孩儿…长大了。”

说完,他再未回头!扛着那如山岳般沉重的“镇岳”残骸,踏出帅帐!厚重的门帘落下,隔绝了帐内摇曳的烛火与无尽的悲怆,将他彻底投入军营深不见底的血腥与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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