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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北京的风渐渐带上了凉意。紫禁城的屋檐下,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养心殿内,却没有一丝闲适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绷。

早朝已散,文武百官退出太和殿,各自回衙理事。弘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移驾养心殿西暖阁,独自坐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手中捧着一杯刚沏好的茶,却迟迟没有喝。

御案上摊着几份奏折,最上面的一本,是户部关于漕运整顿的折子,落款处,赫然写着“三阿哥永璋”的名字。再往下,是军机处拟的几位新任官员的名单,其中好几人,都曾在奏折中多次称赞四阿哥永珹“贤明”“仁厚”“可堪大用”。

弘历的目光在这些名字上一一掠过,眉头却越皱越紧。

永珹这些年,确实越来越像他心中理想的储君——稳重、内敛、处事周全,又肯为兄弟请命。朝堂上,不少老臣提起四阿哥,都是赞不绝口。就连一向谨慎的张廷玉,也在私下里说过:“四阿哥,有君人之度。”

按理说,作为父亲,他应该高兴。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听到“四阿哥”三个字,他心里除了欣慰,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戒备。

“皇上,该用点心了。”李玉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碟精致的小点心上前,见弘历神色不虞,声音压得极低。

弘历“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拿,只是随手翻了翻案上的折子,淡淡道:“最近,朝里对四阿哥的赞誉,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李玉心中一凛,忙垂首道:“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弘历冷笑了一声:“你不敢,他们敢。”

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深沉:“奏折里,不是说‘四阿哥仁厚’,就是说‘四阿哥有远见’,连三阿哥入户部,也是‘四阿哥举荐有功’。怎么,如今这朝堂,是四阿哥的朝堂,还是朕的朝堂?”

李玉吓得不敢接话,只能连连叩头:“皇上息怒。”

弘历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眼,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永珹的宠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也不是不知道,金玉妍在后宫的权势,已经隐隐有压过中宫之势。

前世的记忆,如同一根细细的针,时不时地刺一下他的心。

那一世,金玉妍勾结外戚,干预朝政,在他晚年时,几乎把持了半壁江山。若不是他最后狠心,恐怕大清的江山,都要落入外戚之手。

这一世,他早早立了心,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皇上?”李玉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弘历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已被他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冷静:“传旨,让嘉贵妃来养心殿一趟。”

“是。”李玉应声退下。

……

启祥宫内,金玉妍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本闲书,却看得心不在焉。窗外,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黄的、白的、紫的,争奇斗艳,宫人们正忙着修剪花枝,一派秋日静美。

可金玉妍的心思,却不在这花上。

“娘娘,”素云从外头进来,低声道,“刚从养心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皇上……似乎有些不悦。”

金玉妍合上书本,目光一沉:“怎么个不悦法?”

“听说是因为早朝时,几位大臣又在皇上面前称赞四阿哥。”素云压低声音,“有人说,如今朝堂上,提起四阿哥,比提起皇上还多。”

金玉妍指尖一紧,书页被她捏出一道褶皱。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永珹的势头太盛,已经隐隐触到了弘历最敏感的那根弦——皇权不容分割,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皇上是多疑之人。”金玉妍在心中冷冷道,“他可以宠你,却不会允许你有半点‘取而代之’的迹象。”

前世的教训,她比谁都清楚。

那一世,她就是因为仗着宠爱,行事太过张扬,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最后被弘历视为“祸根”,几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一世,她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把永琪、永璇、永瑆一一打压下去,让永珹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可她千算万算,却忘了算上弘历心中那点根深蒂固的猜忌。

“娘娘……”素云见她脸色微变,不由得有些担心。

金玉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一旦她乱了分寸,之前所有的铺垫,都可能付诸东流。

“去把四阿哥叫来。”金玉妍道叫来。”金玉妍道。

不多时,永珹便从外头进来,躬身行礼:“儿臣给额娘请安。”

金玉妍看着他,目光复杂。

眼前的少年,眉目俊朗,气度沉稳,已经隐隐有了“储君”的模样。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招人忌惮。

“起来吧。”金玉妍示意他坐下,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素云在一旁伺候。

“额娘今日叫儿臣来,是有什么吩咐?”永珹问。

金玉妍看着他,缓缓道:“你可知,如今朝堂上,对你的议论,有多么‘好’?”

永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了一下:“儿臣隐约有所耳闻。”

“你觉得,”金玉妍盯着他,“皇上听了这些话,会高兴吗?”

永珹沉默了。

他不是没察觉到,这几日皇上看他的眼神,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那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既有欣慰,又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额娘,”永珹低声道,“儿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从未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你没有,”金玉妍点头,“可别人会替你想。”

她语气渐渐严厉起来:“永珹,你要记住,这世上最难测的,是君心。皇上可以一时宠你,也可以一时疑你。你若不懂得收锋敛芒,迟早会栽在这上头。”

永珹心中一震,抬眼看向她:“额娘的意思是……”

“皇上已经开始猜忌了。”金玉妍沉声道,“猜忌你,也猜忌我。”

永珹脸色微变:“额娘,儿臣……”

“你不用急着解释。”金玉妍抬手,打断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向皇上解释,而是用行动,让皇上放心。”

她目光一转,露出一丝决绝:“该避的嫌,要主动去避。”

永珹若有所思:“额娘打算怎么做?”

金玉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的菊花,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明日,你随我去养心殿。”

“儿臣明白。”永珹点头。

他知道,额娘一定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

……

次日一早,启祥宫便传出消息——嘉贵妃要亲自送一批宫人去慈宁宫,说是“给太后娘娘分忧”。

宫人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嘉贵妃娘娘要把启祥宫一半的宫人,都调到太后娘娘宫里去。”

“这么多?启祥宫如今圣眷正浓,娘娘怎么舍得?”

“谁知道呢,也许是太后娘娘那边人手不够,嘉贵妃娘娘孝顺吧。”

议论声中,一队队身着宫装的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站在启祥宫门前,由素云点过名后,分批向慈宁宫而去。一时间,启祥宫门前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

金玉妍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切,神色平静。

“娘娘,真要调这么多?”素云忍不住低声道,“启祥宫这边,怕是要人手紧张了。”

“紧张一点好。”金玉妍淡淡道,“人少,事就少,是非也少。”

她顿了顿,又道:“你去告诉太后宫里的人,就说是本宫的一片心意。太后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素云心中一凛,愈发明白——娘娘这是在向皇上表明态度:她无意扩张自己的势力,反而愿意主动削弱。

不多时,养心殿那边传来口谕,召嘉贵妃和四阿哥入见。

……

养心殿内,弘历正批阅奏折。听到太监禀报,他放下朱笔,淡淡道:“宣。”

金玉妍与永珹一前一后地进了殿,行礼问安。

“起来吧。”弘历的目光在他们母子身上停了一瞬,语气听不出喜怒。

金玉妍起身,抬眸时,眼底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恭顺与不安。

“皇上,”她率先开口,语气柔和,“臣妾今日来,是向皇上请罪的。”

弘历挑眉:“哦?你何罪之有?”

金玉妍微微一笑,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转头对永珹道:“珹儿,你先出去候着。”

永珹一愣,随即躬身:“儿臣遵旨。”

待永珹退下,殿内只剩下弘历与金玉妍,以及站在远处的李玉。

金玉妍这才屈膝,郑重地行了一礼:“皇上,臣妾宫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弘历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多?”他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连忙躬身:“回皇上,启祥宫这些年,因娘娘圣眷正浓,陆续添了不少人手,如今确实是各宫之中人数最多的。”

金玉妍垂眸,声音轻柔却真诚:“臣妾也知道,宫里的人,都是皇上赏的。只是人一多,难免有是非。臣妾性子本就不擅理事,这些日子,看着宫里人来人往,心里总觉得不安。”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恳切:“臣妾想着,太后娘娘那边,年纪大了,身边却一直人手不足。臣妾便自作主张,将启祥宫一半的宫人,调到了太后娘娘宫里。一来,可以替太后娘娘分忧;二来,也能让启祥宫清静些,方便珹儿读书。”

弘历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殿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压抑。

金玉妍心中微微一紧,却仍旧维持着那副恭顺的模样,继续道:“皇上,臣妾知道,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臣妾虽是女子,却也明白这个道理。臣妾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陪着皇上,看着孩子们长大,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若皇上觉得臣妾哪里做得不对,还请皇上明言,臣妾一定改。”

这番话,说得极有分寸。

既没有直接提及“皇上猜忌”,又处处在表明自己“无争权之心”;既主动承认启祥宫人多势众,又表示愿意削减,还把理由归结到“孝顺太后”“方便儿子读书”上,显得既贤惠又识大体。

弘历看着她,心中那点刚刚冒头的烦躁,竟慢慢消散了一些。

他不得不承认,金玉妍这一步,走得极漂亮。

“你有这份心,朕心甚慰。”弘历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太后那边,确实人手不足。你能主动调人过去,也算是一片孝心。”

金玉妍连忙叩首:“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弘历目光微闪,又道:“不过,启祥宫毕竟是朕常去的地方,人也不能太少。你回去之后,让李玉再给你补一些人手,挑老实本分的,别再弄得人多嘴杂。”

金玉妍心中一松,脸上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谢皇上恩典,臣妾记住了。”

她知道,皇上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既接受了她的示好,又没有让她真的“削弱”到无还手之力。

“皇上,”金玉妍趁热打铁,又道,“臣妾还有一件小事,想请皇上成全。”

弘历看着她:“你说。”

“珹儿这孩子,”金玉妍柔声道,“性子有些倔,这些日子又常被人夸,臣妾怕他心高气傲,将来做出什么错事来。臣妾想着,不如让他多向几位哥哥学学,多受些磨炼。”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前几日围猎,他一时鲁莽,差点害了五阿哥受惊。臣妾心里一直不安,想着让他亲自去给五阿哥赔个罪。”

弘历听到“围猎”二字,脸色微微一沉。木兰围场的那场风波,他至今记忆犹新。

“你想让他怎么做?”弘历问。

“臣妾已经让人备好礼物。”金玉妍道,“是皇上前几日赏给珹儿的一对玉如意。臣妾想着,让珹儿把这对玉如意转赠给五阿哥,就当是弟弟给哥哥赔罪。”

她抬眸,目光真诚:“皇上常说,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臣妾身为额娘,也不想看着他们兄弟之间有任何嫌隙。”

弘历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永琪与永珹之间,并不和睦。木兰围场之事,更是让两人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的隔阂。若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兄弟关系有所缓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更何况,金玉妍愿意把他赏赐给永珹的东西转赠他人,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她不贪,不恋权,愿意为了“兄弟和睦”而舍弃一些虚荣。

“好。”弘历终于点头,“你既这么想,朕便准了。”

金玉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谢皇上成全。”

……

从养心殿出来时,永珹正站在廊下等候。见金玉妍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额娘。”

金玉妍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皇上已经准了。待会儿,你随额娘回启祥宫,取了东西,去景阳宫一趟。”

永珹心中一凛:“现在就去?”

“自然。”金玉妍道,“夜长梦多,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记住,到了景阳宫,态度要诚恳,姿态要放低。你不是去炫耀,也不是去示威,而是去‘赔罪’。”

永珹沉默片刻,点头:“儿臣明白。”

……

启祥宫库房内,一只紫檀木匣被人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匣盖打开,一对通体莹润的玉如意静静地躺在其中,玉色如凝脂,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如意头雕刻着祥云纹,线条流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皇上前几日赏给四阿哥的?”素云忍不住低声道,“娘娘真要送出去?”

“赏给珹儿,是皇上的恩典。”金玉妍淡淡道,“珹儿再转赠给五阿哥,是兄弟之情。这中间,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看向永珹:“你舍得吗?”

永珹看着那对玉如意,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这不仅是贵重的宝物,更是皇上对他的一种肯定。如今要亲手送出去,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也明白,额娘此举,是为了化解皇上心中的猜忌,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展现他的“胸襟”。

“儿臣舍得。”永珹抬眼,目光坚定,“只要能让额娘安心,让皇阿玛放心,这对玉如意,又算得了什么?”

金玉妍满意地点头:“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她亲自合上匣盖,将木匣交到永珹手中:“去吧。”

……

景阳宫近来冷清了许多。

自从永琪被禁足,这里便少了往日的热闹。宫门前的石狮子静静伫立,门内的几株梧桐叶已泛黄,随风沙沙作响,更添几分萧瑟。

永珹站在门外,看着“景阳宫”三个字,心中有些复杂。

他与永琪,从小便不算亲近。永琪性子张扬,武功出众,是皇阿玛口中的“勇将”;而他,性子沉稳,更擅文事,被许多人看作“温润公子”。两人一个像火,一个像水,本就不投缘。

木兰围场之事,更是让两人之间的隔阂加深。

“四阿哥?”景阳宫的守门太监见他到来,连忙上前行礼,“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五阿哥在吗?”永珹问。

“在,在书房呢。”太监连忙道,“四阿哥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多时,永琪亲自迎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常服,比之前瘦了些,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张扬,多了几分沉静。看到永珹,他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

“四哥?”永琪上前行礼,“你怎么来了?”

永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木匣向前一递:“三哥,这是弟弟的一点心意。”

永琪一愣,下意识地接过来,却没有打开:“这是……?”

“前几日围猎,”永珹垂下眼,语气诚恳,“若不是我没拉住马,也不会害你受惊。这对玉如意,是皇阿玛赏给我的,我想着,不如转赠给三哥,就当是弟弟给你赔罪。”

永琪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永珹会亲自上门,还带来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

木兰围场之事,他心里当然有怨。可这些日子,他被禁足在景阳宫,冷静下来后,也明白那场事故并非完全是永珹一人之过。只是少年心性,总拉不下脸来主动示好。

如今永珹先一步上门,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四哥,这……”永琪看着手中的木匣,有些犹豫,“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三哥若不收,”永珹抬眼,目光认真,“就是不肯原谅弟弟。”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这阵子,宫里关于我们兄弟的流言不少。有人说我们不和,有人说我有心争储,故意陷害你。这些话,我听了也心里不好受。”

永琪心中一震,抬头看向他。

永珹微微一笑,却带着几分自嘲:“我不过是皇阿玛的儿子,哪里敢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只希望,我们兄弟之间,不要被人利用,不要被人挑拨。”

这番话,说得极有分寸。

既没有直接否认自己“争储”的可能,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仿佛他和永琪一样,都是被人算计的对象。

永琪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将木匣打开。

一对温润的玉如意映入眼帘,灯光下,玉色如水,流光婉转。他看得出来,这对如意价值连城,绝不是普通的玩物。

“你这是……”永琪苦笑,“让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永珹也笑了笑:“三哥若肯这么想,也是弟弟的福气。”

永琪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真诚,不似作伪,心中的那点芥蒂,终究还是松动了些。

“好。”永琪合上木匣,“东西我收下。”

他顿了顿,又道:“围场的事,我也有不对。你既然来赔罪,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永珹心中一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多谢三哥。”

两人相对一笑,气氛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永琪看着他,忽然压低声音:“四哥,你如今圣眷正浓,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支持你。我只说一句——小心些。”

永珹心中一震,抬眼看向他。

“皇阿玛的心思,你我都明白。”永琪继续道,“他可以宠你,也可以疑你。你若锋芒太露,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

永珹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额娘让他来这一趟,不仅是为了做给皇上看,也是为了修补兄弟之间的关系。

至少,在皇阿玛面前,他们兄弟看起来,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势同水火”。

……

景阳宫的这一幕,很快便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养心殿。

“皇上,四阿哥在景阳宫待了半个时辰。”李玉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听说,四阿哥送了五阿哥一对玉如意,说是给五阿哥赔罪。五阿哥起初不肯收,后来还是收下了,兄弟二人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看起来……倒像是和好了。”

弘历手中的朱笔一顿,墨点在奏折上晕开了一小团。

他看着那团墨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这小子,倒还知道些分寸。”

李玉心中一松,连忙道:“四阿哥仁厚,五阿哥直率,兄弟和睦,也是皇上的福气。”

弘历“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却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他拿起朱笔,在一本奏折上批了几个字,又放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主动削减宫人,又让儿子去给兄弟赔罪……”弘历在心中暗暗道,“金玉妍,倒也不是全然不知进退。”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金玉妍的那点猜忌,又淡了几分。

……

启祥宫内,金玉妍听着素云的回报,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么说,皇上听了之后,并没有不高兴?”她问。

“是。”素云道,“听说,皇上还笑着说四阿哥‘知道分寸’。太后娘娘那边,也派人来谢过娘娘,说娘娘孝顺。”

金玉妍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她在心中道。

主动削减启祥宫的人手,是在向皇上表明:她无意扩张势力;让永珹去给永琪赔罪,则是在告诉所有人:四阿哥并非“心狠手辣、只顾争储”的人,他也讲兄弟情分。

姿态放得低,反而显得她母子“无私”“大度”。

“娘娘,”素云忍不住道,“如今皇上的猜忌,应该……松了些吧?”

“松一些是一些。”金玉妍淡淡道,“君心难测,今日松了,明日也可能再紧。我们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皇上——我们母子,没有野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至少,在该有的时候,没有。”

素云心中一凛,不敢多问。

……

而在翊坤宫内,如懿听着容佩的禀报,沉默了许久。

“嘉贵妃调了一半宫人去太后娘娘宫里?”她缓缓重复了一遍。

“是。”容佩点头,“还让人四处说,是因为启祥宫人多是非多,娘娘想清静些,好让四阿哥安心读书。”

如懿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清静’。”

“还有,”容佩继续道,“四阿哥今日去了景阳宫,送了五阿哥一对玉如意,说是给五阿哥赔罪。五阿哥收下了,兄弟二人在外头说了好一会儿话,看起来,倒是和好了。”

如懿的指尖轻轻一颤。

她当然明白,这一切背后,都是金玉妍的安排。

“主动示弱,又主动示好。”如懿低声道,“她这是在告诉皇上——她和永珹,既无心结党,又重视兄弟情分。”

容佩咬牙:“娘娘,那我们……”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如懿缓缓道,“这一局,是她赢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至少,在皇上心里,她暂时占了上风。”

容佩不服:“可嘉贵妃明明野心勃勃,皇上怎么就看不出来?”

“皇上不是看不出来。”如懿摇头,“他只是……不愿意太早把话说死。”

她睁开眼,目光沉静:“皇上需要一个‘最像储君’的儿子,来稳定朝局。永珹现在,就是这个人。只要他不犯大错,皇上就不会轻易动他。”

她顿了顿,又道:“金玉妍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避嫌。她是在给皇上吃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变成你最害怕的那种人’。”

容佩听得有些发怔:“那我们,就只能看着?”

“看着。”如懿点头,“也等。”

她望向窗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等永珹犯错,等金玉妍露出破绽,等皇上心里的那点天平,重新晃一晃。”

容佩心中一紧:“可这一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如懿道,“但无论多久,我们都不能先乱。”

她转头,看向容佩:“永琪那边,你多去看看。告诉他,别被这一时的风平浪静迷惑。真正的风浪,还在后头。”

容佩点头:“奴才明白。”

……

夜色渐深,紫禁城渐渐安静下来。

启祥宫内,灯火通明。金玉妍坐在灯下,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

她知道,今日的举动,只是暂时化解了皇上的猜忌。只要永珹一日在储位之争中处于上风,这种猜忌,就一日不会真正消失。

“皇上,你可以怀疑我,可以忌惮我。”金玉妍在心中冷冷道,“但你不能阻止我,让我的儿子,站到最高处。”

她缓缓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

“这一局,我赢了半子。”她想,“但这盘棋,还远远没有结束。”

而在养心殿深处,弘历独自一人坐在灯下,翻看着今日的奏折,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白日里的一幕幕——

启祥宫调人去慈宁宫;

永珹在景阳宫门前,将玉如意递给永琪;

太后宫里传来的“嘉贵妃孝顺”的话;

以及朝堂上,那些关于“四阿哥仁厚”的赞誉。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奏折合上。

“但愿,”弘历在心中道,“你们母子,真如你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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