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府邸位于金石堡内城,依山而建,气势恢宏。高耸的金属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器纹,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布有极厉害的禁制。门前守卫的修士,皆有筑基期修为,眼神锐利,气息精悍。
韩立通报了来意,言明有“万年石乳”的消息,欲与金家老祖面谈。守卫听闻“万年石乳”四字,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传。
不多时,一名管家模样的金丹初期修士亲自迎出,态度颇为客气:“这位道友,老祖有请,请随我来。”
韩立微微颔首,随其步入府内。府中布局大气,亭台楼阁皆以各种金属灵材构筑,风格粗犷而实用,随处可见炼器相关的符号与阵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气与金石味道。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被层层阵法笼罩的静室前。管家止步,恭敬道:“老祖就在室内,道友请自行入内。”
韩立推开静室石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精纯的金灵之气扑面而来。室内空间颇大,中央摆放着一尊高达丈许、通体赤红、铭刻着九条火蟒的巨鼎,鼎下地火熊熊,虽未开炉,却已散发出灼热高温。一名身着简朴灰袍、头发胡须皆呈暗金色、面色红润的老者,正盘坐于鼎前的一个蒲团上,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口。
此人气息沉凝,已达金丹后期巅峰,周身隐隐有宝光流转,正是金家老祖,亦是这金石堡公认的第一炼器大师——金元子。
“小友便是持有万年石乳消息之人?”金元子声音洪亮,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目光如电,似要将韩立看透。
韩立步入室内,石门自行关闭。他面色平静,拱手一礼:“晚辈韩立,见过金前辈。并非消息,而是晚辈手中,确有一些万年石乳。”
说罢,他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玉瓶出现在掌心。瓶口微开,一股沁人心脾、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大地精元的醇厚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这灼热的静室都仿佛清凉了几分。
金元子瞳孔微缩,猛地站起身,一步跨至韩立面前,目光死死盯住那玉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果然是万年石乳!而且品质如此精纯!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脸上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他困在金丹后期已久,本命法宝“金光砖”虽威力巨大,但因其材质特性,韧性略有不足,在与同阶修士斗法时偶有掣肘。若能融入这万年石乳,不仅能极大提升法宝韧性,更能滋养法宝灵性,使其威力更上一层楼,甚至对他冲击元婴瓶颈都有一丝助益!
“小友,开个价吧!灵石、材料、法宝,只要我金家拿得出手,绝不还价!”金元子目光热切地看着韩立。
韩立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玉瓶收起,淡淡道:“灵石易得,此物难寻。晚辈并不缺灵石。”
金元子闻言,冷静了几分,重新打量了韩立一番。见对方气息内敛,面对自己这金丹后期巅峰的威压却泰然自若,心知此人绝非寻常金丹修士,恐怕背景不凡。他沉吟片刻,道:“那小友需要何物?但说无妨。”
韩立早有腹稿,开口道:“晚辈需要三样东西。第一,一份关于‘虚空晶石’或同等功效空间材料的准确线索,或者,能修复严重受损空间法宝的大师出手机会。”
金元子眉头微皱:“虚空晶石……此物确实罕见,老夫炼器多年,也只见过两次。目前手中并无存货,也未有确切线索。不过,若论修复空间法宝,老夫或可一试。不知小友法宝损伤到何种程度?”
韩立略一沉吟,将受损的北辰星梭取出。星梭光芒黯淡,梭体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尤其是前端,更有一种被寂灭之力侵蚀过的痕迹。
金元子接过星梭,仔细探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好精妙的飞遁法宝!炼制手法似乎并非我雷鸣大陆常见路数。这损伤……除了空间之力反噬,似乎还有一种极其阴寒死寂的力量残留?竟能侵蚀法宝本源!”
他抬头看向韩立,目光更加凝重:“小友,此宝损伤不轻,尤其是那死寂之力,极为棘手。老夫虽有把握修复其空间结构,但想要彻底驱除那死寂之力并恢复其全部威能,恐怕……力有未逮。除非能找到‘净魂雷水’洗涤,或者请动元婴老祖出手,以纯阳婴火慢慢煅烧,方可根除。”
净魂雷水?韩立记下这个名字。至于请元婴老祖出手,他自己就是,但婴火煅烧耗时极久,且需对法宝结构极其了解,否则容易损毁,非一时之功。
“无妨,前辈只需尽力修复其空间结构,使其能正常飞遁即可。那死寂之力,晚辈自行设法。”韩立道。
金元子松了口气,若能如此,他倒有七八成把握:“可。此为其一。小友请说第二件。”
“第二,晚辈需要关于雷云宗,尤其是此次百雷墟夺雷大会,以及万雷山脉内部,尽可能详细的情报。越隐秘越好。”
金元子眼中精光一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韩立竞拍雷源晶,又打听雷云宗消息,目标显然是夺雷大会。
“雷云宗乃北域霸主,其核心情报外界难知。不过,老夫与雷云宗一位外门执事有些交情,倒也知晓一些内幕。”金元子捋了捋暗金色的胡须,“此次夺雷大会,确与往届不同。据闻雷云宗内部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严格限制外人进入百雷墟,另一派则主张开放,借外界之力探索墟内新出现的‘雷殛之域’,并选拔人才。此次开放力度如此之大,便是后一派占了上风。”
“雷殛之域?”韩立捕捉到这个新名词。
“不错。据说是百雷墟深处新近显现的一片区域,雷霆威力远超他处,疑似与上古某种雷道传承有关,极其危险,但也可能蕴藏大机缘。雷云宗自身探索也损失不小,故想借大会之名,让外人去淌这浑水。”
金元子压低了声音:“此外,还有一则未经证实的传闻。据说雷云宗内那几位元婴老祖中,有一位寿元将尽,正在秘密寻找延寿之法或合适的传承者。此次大会魁首的奖励如此丰厚,或许也与此有关,意在考察北域才俊。”
韩立心中微动,这倒是个重要信息。元婴老祖寿元将尽,宗门内部必然暗流涌动,这或许是他可以利用的机会。
“至于万雷山脉内部……”金元子摇了摇头,“那是雷云宗禁地,外人难以深入。不过,关于那‘惊雷阁’的传说,倒是确有其事。据一些古老典籍零星记载,惊雷阁在上古时期亦是雷道大派,其镇宗功法《惊雷秘典》据说能与《九霄雷衍录》一较高下,但不知何故,约莫万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其山门遗址也成了谜团。有传言说,其遗址就在现今雷云宗核心区域的地下,被雷云宗阵法掩盖,但也只是猜测,无从考证。”
惊雷阁,《惊雷秘典》……韩立将这些信息记下。虽然与飞升台暂无直接关联,但任何上古秘辛都可能藏着线索。
“多谢前辈告知。第三件,”韩立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金元子,“晚辈需要前辈一个承诺。在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道友原则的情况下,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为晚辈出手炼制一件器物,或者提供一次庇护。”
这个要求有些空泛,但却比前两个更显分量。这是一个人情,一个来自金丹后期炼器大师的承诺。
金元子深深看了韩立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权衡。万年石乳对他至关重要,而韩立提出的三个条件,第一个他力所能及,第二个是信息,虽隐秘但对他无实质损失,唯有第三个,带有些许不确定性。
但观韩立气度,绝非池中之物,此次夺雷大会说不定真能搅动风云。结下这份善缘,未来或许对金家也有益处。
“好!老夫答应你!”金元子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当即拍板,“以这瓶万年石乳,换老夫为你修复飞梭、提供情报,以及一个未来承诺!”
“成交。”韩立嘴角微勾,将玉瓶递了过去。
金元子接过玉瓶,仔细查验后,脸上喜色更浓,小心收起。随后,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关于雷云宗和百雷墟的所知信息,以及那“净魂雷水”可能在百雷墟“雷池”中有产的传闻,一并烙印其中,交给韩立。
“小友且先在府中住下,修复这星梭约需七日。期间若有阴罗宗的人寻衅,尽管报我金家名号!”金元子豪气道,显然也听说了拍卖会上的风波。
“有劳前辈。”韩立拱手。
接下来七日,韩立便暂住于金家客院。他一边研读金元子给予的情报,一边继续熟悉星衍符,并尝试将新购的雷源晶与金煞石结合,炼制几枚威力强大的“金雷子”作为备用手段。
期间,果然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试图探查客院,但在触及金家阵法后便迅速退去。阴罗宗虽强,但在金石堡这金家地盘,也不敢过于放肆。
七日后,金元子如期将修复好的北辰星梭交还韩立。
星梭表面的裂痕已然消失,梭体恢复了流畅的银紫色光泽,虽然内部那丝寂灭之力依旧存在,使其灵光略显晦涩,但基本的飞遁功能已完全恢复,速度比之受损前甚至因融入了一些此地特有的雷纹钢而更添几分迅捷。
“多谢前辈。”韩立检查过后,满意地道谢。
“哈哈,小友客气。预祝小友在夺雷大会上旗开得胜!”金元子笑道。
离开金家府邸,韩立并未在金石堡多留,直接出城,祭起修复后的北辰星梭,化作一道迅疾的银紫流光,朝着迎雷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夺雷大会之期渐近,这汇聚北域风云之地,他终究要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