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捷报的余波未散,京城却已暗潮汹涌。皇帝的恩宠,更像是一把双刃剑,将萧绝推向风口浪尖。苏清染留在宫中为太后调理身体,实则借机观察宫廷动向。她察觉到,皇帝派来的监视者,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倍,且更加隐蔽。
一日午后,苏清染照例来到太后寝宫。太后今日精神不济,靠在软榻上,脸色有些发青,眼下乌黑,不时轻咳。
“哀家这老毛病,真是折磨人呐。”太后轻抚胸口,一声叹息,“每到阴雨天,便浑身酸痛,胸闷气短,御医们也只说是体虚气滞,开些温补的药,却总不见好。”
苏清染走上前,行了一礼,温声说:“太后娘娘,臣妾为娘娘诊脉。”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嬷嬷们不必阻拦。苏清染伸出纤细的手指,搭上太后的腕脉。她的眉头轻蹙,太后的脉象沉而涩,其中夹杂着一股微弱的滞涩之气,这并非单纯的体虚。她又仔细观察太后的面色、舌苔,以及指甲的颜色。
“太后娘娘可否告知,娘娘平日里可有服用什么特殊的滋补之物?”苏清染轻声问。
太后迟疑了一下,身边的嬷嬷接话:“回王妃,太后娘娘每日都会服用一碗安神养气的药膳,是先帝在世时,特地为太后寻来的秘方,说是能延年益寿,安神助眠。”
苏清染的视线落在药膳的瓷碗上,碗中残留着淡淡的药渣。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在药渣中轻轻探了探。银针抽出时,针尖泛着极浅的乌色。
“这药膳……有些问题。”苏清染语气平静,却让殿内的气氛凝滞。
太后身子一僵,嬷嬷们脸色大变。“王妃这话何意?”嬷嬷的声音有些尖锐。
“回太后,这药膳中,含有一种名为‘幽冥草’的成分。”苏清染将银针呈给太后身边的嬷嬷,嬷嬷接过,放在烛火下细看,那乌色微乎其微,若非细致,根本难以察觉。“此草若单独服用,或少量入药,确有安神之效。但若长期累积,与太后娘娘体内的某种旧疾相冲,便会形成慢性毒素,侵蚀脏腑,导致娘娘胸闷气短,周身酸痛。”
太后脸色发白,颤声说:“慢性毒素?这……这怎么可能?哀家服用了几十年了!”
“正是因为长期累积,毒性才不易察觉。”苏清染解释,“此毒发作缓慢,症状与体虚相似,极易被误诊。臣妾观察太后娘娘的脉象和舌苔,都与此毒的症状相符。”
太后闭上眼,呼吸急促。她服用了几十年的“延年益寿”药膳,竟是慢性毒药?这是何等讽刺!
“王妃可有解法?”太后睁开眼,目光里多了一抹急切。
“有。”苏清染肯定地回答,“此毒虽隐蔽,却并非无解。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并配合针灸,才能将毒素彻底排出。臣妾可为太后娘娘配制药方,再辅以针灸之法,不出半月,娘娘的旧疾便可痊愈。”
她报出几味药材的名称,这些药材大多是活血化瘀、疏肝理气的,并非皇家药库中的珍稀之物,但搭配起来却有奇效。
太后听完,立刻命人去准备药材。苏清染则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开始为太后施针。她的手法行云流水,银针准确地刺入太后身上的几个穴位。太后只觉得一股暖流自穴位处扩散开来,原本沉闷的胸口也随之舒畅不少。
一刻钟后,苏清染收针。太后试着活动了一下,感觉周身轻松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她看向苏清染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叹与感激。
“王妃医术超群,哀家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医术!”太后握住苏清染的手,语气激动,“那些御医,只知道温补,却从未发现哀家身中奇毒。王妃真是哀家的救星!”
苏清染只是福了福身,轻声说:“能为太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太后心情大好,当即赐下无数珍宝,又亲自吩咐御膳房,日后太后的药膳,都需经过苏清染的亲自过目。这无疑是在宫中给了苏清染极高的地位与权力。
很快,苏清染为太后解毒治愈旧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那些原本嘲笑苏清染“痴傻”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收敛了轻视,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与妒恨。她们开始打听苏清染的医术,甚至有人暗中派人到济世堂求医,试图探查虚实。
皇帝听闻此事,脸色变得更阴沉。他派往王府的探子,也传回了更多关于苏清染的“异常”之处:她夜间常在书房独自熬药,有时会传出奇怪的药香,且她身边总有几名身手不凡的暗卫若隐若现。
皇帝的猜忌,像毒藤般,越缠越紧。他开始怀疑,苏清染的“痴傻”只是伪装,而她背后的秘密,或许比萧绝的功高盖主更加深不可测。他决定,要更深入地探查苏清染的底细。
苏清染则在王府内,与萧绝商议。“皇帝的疑心,只会越来越重。”苏清染说,“但这次,至少让他明白,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我们。”
萧绝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他说:“他会更加疯狂地探查你,你要小心。”
苏清染回握他的手,说:“我明白。不过,或许这也是个机会。只要我们引他去查暗影阁,让他发现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两人相视,心意相通。京城暗流涌动,而他们,正将这股暗流,引向真正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