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命令的李靖,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想要控制延康坊,只能从皇城方向调动禁军才有可能,但若是那么做了,皇城就会有数个大门失去守卫,到时候东宫的人就能趁虚而入。
他还在犹豫,秦琼却已经顾不上了,开始在皇城拔旗,因为此刻他也和李世民一样,看出了李承乾的意图。
秦琼脑中全是玄武门那天,李世民斩杀太子和齐王的场面。虽然当时与眼下情形不同,但李承乾要做的事情,却和李世民当年做的一模一样。
长乐公主、晋阳公主、城阳公主、晋王李治,已经全部阵亡,如今唯一能威胁太子的,只有魏王李泰。而李泰的府邸,就在延康坊。
秦琼刚要把旗子插在延康坊,就看见那里已经被插上了一个烈火标志。南平公主带着几十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他。
双方直接交战,换来的结果是南平公主投降,而李泰直接上了“死亡卡”。
李世民做出这个裁决时,只觉得心痛与无奈。他不知道,此刻不在场的李丽质和李泰,如果得知自己在沙盘上被“阵亡”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而更让他心口发紧的是:李承乾和李恪,已经带着不到五十人,进入了皇城。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他竟也会遭遇和父亲李渊当年一样的抉择。如今嫡出的皇子,只剩下李承乾一个,他不清楚当年李渊的心情如何,但此刻,他的心情极为沉重。
他已没心情再呵斥李承乾,直接开始摆弄兵旗,要一举拿下东宫势力。但等他看清李承乾的举动时,却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个杯子,直接砸在了李承乾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脆响,杯子碎裂。李承乾揉了揉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黑旗,插在了立政殿。
“你个逆子!要干什么?那是你母后的寝宫!”李世民厉声喝道。
李承乾浑身颤抖,他太清楚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别说李世民想弄死他,就是他自己,此刻也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这真的是大逆不道。
可他还是强忍着恐惧,颤抖着翻看手里的册子,寻找要说的台词。
“父……父皇,速速下诏传……位,否……否则您就准备给……给我和母后收尸吧!”李承乾声音发抖,勉强说完。
李世民看着努力压抑恐惧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这还是太年轻。
“承乾,束手就擒,你还是太子,朕既往不咎。”李世民淡淡说道。
李承乾听了这话,人却平静下来:“父皇,这话您信吗?儿臣几无回头之路。牺牲了这么多,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你凭什么?如今你那点人,已被两千禁军团团围住,你插翅难飞,还挣扎什么?”李世民大怒。
“就凭父皇的深情!母后在我手中,您有再多的人马,此刻也无济于事。”李承乾斩钉截铁。
李世民握了握拳,他知道李承乾说的没错。若让他在妻子和儿子之间做选择,那儿子必定是被抛弃的那个。玄武门那天,他就已经如此选择过。当时他决定,若失败,就放弃整个天策府,带着长孙皇后一人逃离长安。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承乾,你说的没错。但你我父子二人,处境也差不多。朕在乎你母后,承乾,你又何尝不是呢?你真下得去手?”
李承乾扪心自问——即便是在这沙盘上,他也下不了手。他沉吟片刻。
“父皇,此刻你我父子,不必再互相试探,也不要再为难。强压之下,儿臣若干出什么无法挽回之事,那就不好了。不如我们来一次男人间的决斗吧!”
李世民眉头一皱:“承乾,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父皇,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吗?这样就不会波及母后。难道父皇怕了?”
李世民听出这是挑衅。理智的选择,是直接缉拿李承乾。但就像李承乾说的,付出牺牲太多,他内心同样煎熬。他已不想在这个沙盘游戏里继续纠缠,于是点点头:
“那来吧,让朕看看你的长进。”
李承乾走了两步,从一个架子上取出三柄木刀,递给李世民一柄,又递了一柄给李恪。
李世民眉头一皱:“承乾,这就是你说的男人间的决斗?”
“父皇,我与蜀王一起杀到这里,他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李承乾理直气壮。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好,好,好!承乾,恪儿,你们哥俩一同上吧。让朕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长进!”
说着,李世民直接推开沙盘室的门,一步跨出,径直向东宫演武场走去。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到演武场。毕竟苦熬了一天一夜,不就是要个结果吗?如今就要决出胜负,自然都要亲眼见证。
李世民憋了一肚子火,全都招呼到李承乾和李恪身上。反正手里是木刀,他更是毫无顾忌,劈砍之势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这哥俩只有招架之力,不停后退。终于,李恪不堪重负,木刀直接脱手,被李世民狠狠抽倒在地。
秦川这时直接给李恪现场发了“死亡卡”——“蜀王阵亡”。
李恪本来就不善刀枪,刚才被李世民如暴雨般的劈砍,早就想逃了。一见秦川给自己发了死亡卡,立刻一个翻滚,赶紧脱战,离开擂台。
李世民被这一幕弄得一愣,心里腹诽:“这秦川不是个东西,这都最后了,还给我安上个手刃亲子的罪名!”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李承乾的木刀狠狠劈下,直接打在了李世民的手腕上。李世民吃痛,手中木刀应声落地。
随即,李承乾的木刀便架在了李世民的脖子上。
李世民原本要反抗的动作,直接停了下来,他无力地缓缓坐下,无奈摇头,准备认输。
可话还没出口,人群中却传来一声厉喝: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