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呀,亨利,我们还有机会,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小男孩,你忘记了吗?亨利,他有着一个和你一样的名字,亨利,你还说他会是未来的亨利九世,你忘了吗?亨利。”
“够了,凯瑟琳,你提起他,我就想起来了,亨利,我们第一个儿子,当初你把他带来我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感激你,那么现在就是多么的厌烦你。”
“既然曾经的你可以是生儿子,为什么现在你不能。上帝呀,我才三十一岁,你也才三十六岁,为什么,上帝不能再给我们一个儿子。”亨利八世悲愤的咆哮 ,他把不能生儿子的的错全怪再了妻子凯瑟琳身上。
凯瑟琳也陷入了深深的懊悔的自责。
凯瑟琳的手指深深掐进丝绒裙摆,指甲几乎要戳破布料。
她望着亨利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发颤却仍带着最后一丝恳求:“亨利,你怎能这样说?那个孩子的夭折不是我的错!当时伦敦流感肆虐,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亨利猛地一拍餐桌,银质餐具哗啦作响,“是你没能护住他!是你这个母亲失职!”他起身踱到壁炉前,火焰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而狰狞,“我曾以为他是上帝的恩赐,是英格兰的希望,可他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没了!从那以后,你只给我生了两个女儿,凯瑟琳,你让我的希望一次次破灭!”
凯瑟琳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她想起那个瘦弱的男婴,想起自己彻夜抱着他祈祷的夜晚,心中的懊悔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真的错了吗?是她没能留住那个孩子,才让亨利如此痛苦,才让英格兰陷入没有男继承人的困境?
“我……我再试试,亨利。”她哽咽着,几乎是哀求,“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给你生个儿子,一定会……”
亨利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决绝:“机会?我给过你十三年机会!凯瑟琳,太晚了。从那个孩子离开的那天起,上帝就已经昭示——我们的婚姻不该有男嗣。现在,我只想要一个结果,要么教皇同意废除婚姻,要么……”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里的狠戾,让凯瑟琳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沉默像厚重的幕布,将整个餐厅笼罩。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到石板上,转瞬即逝,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短暂的温情。
凯瑟琳忽然笑了,笑声嘶哑而悲凉,泪水却依旧不停滑落:“要么你就违背教义,把英格兰从教廷的羽翼下摘出来,是吗?亨利,你早就想好了,对不对?那个孩子的死,不过是你用来推开我的借口。”
亨利的脸色骤然一沉,却没有否认。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夜风摇曳的树枝,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是又如何?我是英格兰的国王,英格兰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没有男嗣,这个国家迟早会分崩离析,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我呢?”凯瑟琳终于失控地喊道,“我们十三年的婚姻,我为你承受的那些生育之苦,我失去孩子时的痛……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亨利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又被决绝取代:“那些都过去了,凯瑟琳。现在我只需要一个能给我生儿子的妻子,而你,做不到。”他顿了顿,语气稍缓,
却更像一种施舍,“如果你识趣,主动同意废除婚姻,我可以让你保留王后的尊荣,去修道院安度余生,还能时常见到玛丽和伊莎贝尔。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凯瑟琳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那个曾经在她初到英格兰时,温柔为她披上披风的亨利;那个在第一个儿子出生时,抱着她喜极而泣的亨利;那个在她失去孩子时,轻声安慰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亨利……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男嗣”执念吞噬,冷酷到极致的国王。
她缓缓松开掐着裙摆的手,指腹上留下深深的红痕。泪水终于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她站起身,挺直了脊背,尽管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最后的尊严:“我不会同意的,亨利。我们的婚姻是神圣的,是教皇批准的,我不会让你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毁掉它。”
说完,她不再看亨利铁青的脸色,转身一步步走出餐厅。裙摆扫过冰冷的地板,留下一串无声的叹息。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微弱,餐桌上的食物早已凉透,只有亨利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里翻涌着愤怒、烦躁,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他要的是一个儿子,是英格兰的未来。可为什么,在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时,心底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他甩了甩头,将那点异样压下去——不管怎样,他的决定不会改变。为了英格兰,他必须赌一次,哪怕代价是失去曾经的爱人,哪怕要与整个教廷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