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当年夺权失败，是长公主选了他联姻才把人保下。”月满楼张大了嘴，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默默捂上。
压低了些，“我好像能猜出他下蛊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嗯？本宫不觉得姑母哪里对不起他。”
生死关头把人保下，留在云麟继续过金尊玉贵的生活，两个孩子，家庭美满，任谁看都挑不出错处。
“这种事殿下当然理解不了。”
“难不成你就能理解了？还是感同身受？”
察觉到声音里危险的信号，月满楼连忙摆手，“我跟他可不一样，殿下别急，听我分析。”
云锦书挑了下眉，不说了，等着月满楼分析出个子丑寅卯。
“首先，驸马，不，沧如钰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嗯。”这点一眼就能看出，没有野心，犯不着去争抢皇位，以沧如昊的个性，他们不参与都能稳妥的当上王爷。
“一个有野心的人，会因为被人救了就放弃自己的志向或者说欲望吗？”
不用云锦书回答，只给她三秒思考时间，月满楼就直接给出答案。
“肯定是不会的，不仅不会，他还会觉得自己沦为阶下囚，被迫联姻是种羞辱，更不要提世子是他生的。”
“在沧如钰心里，说不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
云锦书蹙眉，“生孩子是羞辱？”
“殿下，要代入沧如钰的视角思考，假如他夺权成功，是不是紧跟着就是三宫六院，佳人无数。孩子用他生吗？用装二十四孝好夫婿吗？”
云锦书好像懂了，“所以他给姑母下蛊，又在姑母难产时盗走压制蛊虫的寂魂草，说不定是打着一尸两命的主意。”
“聪明。”
云锦书此刻完全没有被夸的喜悦，反而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月满楼。
“阿月怎的如此清楚？”
“我看的书多啊，都市言情文里的凤凰男都是那样的，借着妻子的势爬上去，然后害死人家全家，夺走家产，另结新欢。”
月满楼严重怀疑，自己母胎单身二十七年，就是因为不出任务的时间都用来看小说打游戏了。
不出门，不泡吧，上哪能来桃花。
“哦。”云锦书神色淡淡，其实已经信了，只是还想听月满楼多说一点，她哪里不一样，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之类的。
月满楼理解了，但没完全理解，一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表示，“我说自己跟他不一样，是我完全没有野心。”
“嗯？”
“殿下知道我是怎么说服墨遒的吗？”
“说。”
“我告诉它，如果把江山和美人放在一起让我选一个，我绝对选美人，我会打江山只有一种可能，我的美人希望我去打。”
这段在月满楼心里算是变相表忠心的话，落到云锦书耳中却变了点味道。
因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前缀，她要的美人，是且只是云锦书。
没了这个前置条件，云锦书不禁问道：“阿月的意思，只要是美人的话你都听？”
从情种变成色胚，月满楼再迟钝也不是傻的，赶忙解释，她心里的美人特指云锦书一人。
云锦书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她就知道，月满楼对她是真爱，跟那些权势交易的联姻不一样。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迟迟等不到沧如钰开口，云承汐也不等了，让人端来早就备好的东西。
“白绫、毒酒、匕首，选一个吧。”
“汐儿，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我虽然给你下了蛊，可那蛊也不会直接害死你，这些年我对你如何，对孩子们如何，你应该是知道的。”
沧如钰眼中终于有了惧意，开口求饶，云承汐却被他的话气得站了起来。
“是，那蛊只会让人无法修炼，我当年被你害得卡在瓶颈期，要不是怀了怡儿，蛊虫转移，就会因为寿数用尽死了。”
“而你明知道怡儿无法修炼的原因，为了你自己，一直装做毫不知情，害怡儿被人嘲讽，还拿本宫当年卡在瓶颈期说事，暗指都是本宫的问题。”
“要不是机缘巧合被高人发现，书儿亲自求药，怡儿就会因为无法修炼，生生拖死。”
“虎毒尚不食子，沧如钰，你还是人吗？”
质问掷地有声，沧如钰说不出反驳的话，又谈起两人的感情。
“我当年确实鬼迷心窍，听了歹人的话，想着把你熬死就能回沧溟，但我真的只做了这一件事。”
沧如钰说着膝行上前，想去拉云承汐，被她躲开，好看的蓝色眸子慢慢垂下，满是受伤，“我知道错了，现在也没有人真的死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家四口还是好好过。”
怒极反笑，云承汐终于明白，道理是说给人的，不是说给恶魔的。
“沧如钰。”云承汐已经不生气了，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就像看一个死人。
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完，云承汐给了身边暗卫一个信号，两人凭空出现，左右将沧如钰钳制住，就把一杯毒酒给他灌了进去。
云承汐冷眼看着沧如钰痛苦扭曲，直到咽气。
“烧了吧。”
“是。”
亲眼看到沧如钰变成一抔灰，说云承汐毫无触动肯定是假的。
捧着暗卫收集回来的骨灰，轻轻说了句，“在怡儿回来前消失，就当是本宫留给你这个父亲最后的体面。”
驸马病逝，长公主府挂起白幡。
消息传到云锦书那里，她下意识看了眼月满楼，见后者没什么反应才点头应道：“本宫会去吊唁。”
人走后，房间内又只剩下两人。
看到云锦书咬唇纠结的模样，月满楼直接笑出了声。
“殿下不用担心，我不会觉得长公主心狠手辣，倒是挺佩服她的果断，有道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你能这么想最好，我们云家人就是这样，对认定的伴侣容不得一点异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月满楼懂了，走到云锦书身边，抓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眼神坚定。
“殿下放心，我月满楼此生都不会背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