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用爪子按着示意图,尾巴尖指向窗外,而此刻的夕阳把玻璃窗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明白了!”我抓起几本精装书,“把书脊对着窗口,反射阳光!”
老妈又是第一个行动起来,她把《百科全书》摆成特定角度。
最后一缕阳光透过书脊金属镀层,在大厅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
说来也怪,那些正在墙上蔓延的蓝雪痕迹,碰到光斑就立刻退缩了。
小七没闲着,它跳进墨水瓶里打了个滚,然后沿着墙角跑了一圈。
沾着墨水的猫爪印在地砖上连成清晰的箭头,指向后方的古籍修复室。
“逃生路线吗?”我蹲下来看。
黑猫甩了甩尾巴,墨水溅在我的裤腿上。
它绿眼睛瞥了眼通风口,那里面传来难听的金属变形声,看来机械狗大军马上就要突破防线了。
“丫头,过来搭把手!”老妈在喊。
她把钢圈缠在捆书的麻绳上,做成简易绊索。
“等会儿让它们尝尝知识的重量。”
老王带着孩子们把武侠小说卷成筒,塞满小苏打和维生素b2的混合物。
张阿姨则把言情小说撕成条,浸在薄荷醇溶液里,做成飘带挂在门框上。
“看它们怎么闯过老娘的情关!”张阿姨得意地叉腰。
就在我们忙活时,头顶的日光灯“滋滋”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整个图书馆陷入黑暗中,只有书墙上的蓝雪痕迹泛着幽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备用电源被切断了。”萧烬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tS-7在门外。”
我屏住呼吸,听见金属爪子摩擦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
突然,两点绿光在古籍修复室方向亮起——是小七的眼睛。
它蹲在门口,尾巴尖轻轻摆动,在黑暗中画着“7”字。
“跟着猫走!”老妈压低声音。
我们摸着黑向绿光移动,路过书墙时,我顺手抄了本《光学原理》夹在腋下。
钢圈绊索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条等待猎物的毒蛇。
机械狗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大厅中央,突然“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金属翻滚的嘈杂声。
第一个倒霉鬼绊在了书绳上,连带撞翻了好几摞《辞海》。
“快走!”老妈推着我往修复室冲。
小七的绿眼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像盏小灯笼。
我回头看了眼大厅,借着蓝雪的微光,隐约看见数十个机械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最前排的已经撞上了张阿姨的“情丝”,那些浸透薄荷醇的小说纸条粘在关节处,让它们的动作变得滑稽又迟缓。
萧烬的投影又出现在修复室门前,广袖一挥,门缝下渗出蓝光:“快进去。”
我们挤进门,听见大厅传来此起彼伏的“滋滋”声,想必是老王制作的“武侠炸弹”开始发威了。
小苏打遇水产生的气体把书页撑得鼓鼓的,最后“啪”地爆开,维生素b2粉末在空气中形成淡黄色的雾。
小七跳上书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它尾巴上的墨水还没干,在地砖上留下一个个小梅花印,指向修复室深处的古籍消毒柜。
“真有你的。”我揉了揉它脑袋。
黑猫嫌弃地躲开,转头去舔爪子上的墨水。
它绿眼睛在黑暗中眯成两条缝,尾巴尖在我手腕上轻轻一勾,随即松开,活像个傲娇的小情人。
它转身跳下消毒柜,沾着墨水的爪子在瓷砖上踩出几朵小梅花。
“哎哟,这猫爪子画画还好看。”老王举着手电筒凑过来。
光线照在地砖上,我眉心一紧,猛地蹲下身——
那些看似随意的墨水印,正好和地砖的七瓣花纹严丝合缝。
而小七蹲在图案中央,尾巴盘成圈,把自己变成了第七个花瓣。
萧烬的投影从消毒柜门板上浮现,这次清晰得能看见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防空洞入口。”
老妈立刻上手推消毒柜,转身冲我喊:“愣着干嘛?帮忙啊!”
消毒柜“咔哒”一声滑开,露出条向下的阶梯。
内壁刻满发光的电路图,全是七瓣花形状的。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蓝色粉末,闻着像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这花纹……”老妈眯起眼,“跟tS-7的标志是反的?”
小七“喵”地窜进去,尾巴在墙上蹭过。
蓝光顺着它尾巴扫过的路线亮起来,照亮通道深处:有根通风管直通天花板,管口用红漆画了个箭头,旁边潦草地写着:【阿新,走这边】。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我一眼就认出是哥哥的手笔。
“难不成是哥设计的逃生路线?”我抬手捏着下巴。
这时,身后响起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修复室的门被撞开,三只机械狗冲了进来,领头的眼眶闪着红光,比普通型号大了一圈。
小七浑身的毛瞬间炸开,挡在通道口。
它尾巴上的蓝光瞬间暴涨,机械狗居然集体后退了半步,金属爪子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书!把书垒起来!”老妈抄起消毒柜的金属托盘当盾牌,“这玩意儿能导电!”
老王直接抡起古籍修复用的压书石。
那块玄武岩得有五斤重,砸在机械狗背上“咣当”一声响,听着都疼。
我正要去帮忙,突然看见通道里的蓝光电路在变化。
七瓣花图案一个个亮起,组成指向通风管的箭头。
小七咬住我裤腿就往里拽,力道大得差点把我裤子扯下来。
“走走走!”老妈边退边扔压书石,“这石头好!”
消毒柜的金属外壳“噼啪”作响,蓝雪在上面形成完整的电路图。
最前面的机械狗刚扑上来,就被电流打得直抽抽。
小七钻进通风管,尾巴尖在外面焦急地画圈。
我们跟着它爬进去,就听见背后“轰”一声响,消毒柜合上了,机械狗的爪子刮擦金属的声音被隔在外面。
通风管里满是灰尘,我们爬了没几米就呛得直咳嗽。
小七在前头带路,尾巴上的蓝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拐弯时,我瞥见管壁上用指甲油画的七瓣花标记,旁边还刻着小小的【→实验室】。
“哥连这个都想到了……”我鼻子一阵酸。
老妈在后面喘着粗气:“你哥打小就爱在墙上乱画。”她顿了顿,“没想到最后救命的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