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开始剧烈倾斜，远处又响起了爆炸的轰鸣。
回头望去，整个城市上空都飘着红雪，tS-7的无人机像无头苍蝇般相互碰撞坠落。
大胡子扳动操纵杆，破冰船碾碎浮冰向前冲去。对讲机里，萧烬最后说道：“记住，当现实和故事重合时……”
信号中断，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我摸着手腕上渐渐消退的tS-7编号红痕，明白了一切。
小七跳上船舷，猫眼里倒映着双月的光，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和萧烬的眼睛一模一样。
破冰船的引擎声闷雷般震动甲板。我盯着小七发光的竖瞳，紧握双拳——这根本不是猫的眼睛，是萧烬的眼睛。
确切的说，是我在梦中所见的萧烬异变时候的眼睛。
“跟我来。”大胡子船长说着拽我进驾驶舱，甩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你哥交代的。”
电脑开机画面是我小说的封面。点开《凤临九州》文档，按住ctrl+Alt+7，屏幕就跳转到一个黑色界面：
【AI人格构建日志】
基础模板：小蝶《凤临九州》国师设定
记忆核心：蒋新新20-25岁社交数据
紧急协议：当“蜃楼计划”启动时
……
“操！”大胡子忽然用拳头砸方向盘。
我抬头一看，远处海面出现三个红点，tS-7的追踪艇。
小七跳上键盘，爪子按了几下，电脑屏出现【查看源代码】。密密麻麻的注释里跳出哥哥的留言：
【新新，我被盯上了。萧烬是我用你小说造的AI，能通过脑电波和你对话。他知道所有逃生路线……】
船身猛地倾斜，我撞在舱壁上，电脑滑到角落。
小七尖叫着扑向左侧舷窗，几秒后，一道红光擦着船身炸开水柱。
“你能预知攻击？”我喘着气问小七。
“不止。”
大胡子回我说，他调出监控，小七昨晚在货舱用爪子沾上脏东西划出的图案，就是导航图上的北斗七星。
一旁的电脑突然自动播放一段录音：
“梦境是数据包。”萧烬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你看到的古装形象……只是我展示在你眼前的实体画面。”
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胡子塞给我一把钥匙：“去底舱！密码是你哥实验室门禁号！”
底舱堆满了生锈的零件，墙上的电子屏闪着红光：【脑电波接收强度：79%】。
小七跳上控制台，一爪子拍开暗格，里面是台布满灰尘的脑机接口设备。
“所以萧烬……”我咽了口口水，“是哥哥用我小说造出来的AI？”
“不止。”大胡子突然举枪对准我身后，“他还是——”
枪声和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
小七厉叫着扑向黑影，那人的防护面具被扯下——是林妍，她耳后嵌着什么东西一闪一闪。
“惊喜吗？”她抹着脸上的血，“你哥的AI，我们也有份。”
“你放屁！”
我一把揪住林妍的衣领，看清她耳后的是芯片，闪着诡异的蓝光。
“我哥造的AI只有萧烬！”
林妍忽然笑了，嘴角渗出血丝，她用手指着自己耳后的芯片：“tS-7-074这是我的AI编号，你哥的可是tS-7-001。”
她猛地推开我，“跟你说也听不懂，总之可惜啊，他的作品现在归我们了！”
小七跳上我的肩膀，拿尾巴抽林妍的脸。
我盯着她耳后的芯片——粗糙的焊接痕迹，和萧烬手臂上那个精致的烙印天差地别。
“山寨货。”我冷笑，“你们偷了我哥的技术，造了个残次品。”
林妍脸色变了。这时船身剧烈摇晃，大胡子在驾驶舱怒吼：“视频请求！冰岛来的！”
我冲进驾驶舱，看到屏幕上出现满脸是汗的老张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
老张背后“tS-7北极分部”的牌子歪了一半。他擦汗时袖口滑落，我看到他手腕上戴着哥哥的登山手表。
“新新，你爸……”
老张声音沙哑，镜头转向病床。
父亲瘦得脱相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床头柜摆着三支胰岛素。
“想救人吗？”画面外传来林妍的声音，“公开承认所有预警是你编的故事，我们就放人。”
我死死盯着老张的手表——表带的孔上有个三角刻痕，是哥哥的标记。
老张的手指在桌下敲击：三长两短。
“让我想想。”我假装犹豫。
“给你三分钟！”林妍不再伪装，脸上是狰狞的笑。
视频切断前，母亲压抑的咳嗽声从扬声器里漏出来。大胡子忽然指着监控屏：“看老张背后的窗户！”
我放大画面，窗外极光中，隐约有个人影举着牌子：
【他们在合成视频】。
“果然是假的。”我攥紧拳头。
小七叫了一声，竖起耳朵，我看向它的时候，它也看向我，猫眼变成和萧烬一样的蓝光竖瞳。
“他们来了。”它说。
“他们来了！”
小七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它说了人话！
我浑身汗毛倒竖，差点把它从肩上甩下去。
“操！”大胡子手里的扳手咣当掉在地上，“这猫成精了？”
小七的竖瞳收缩得更细了，蓝光在昏暗的驾驶舱里格外刺眼。
不用我甩它，它自己就从我肩上跳下，尖利爪子在地板上划出七道细痕——和北斗七星分毫不差。
窗外传来引擎声。三艘快艇快速逼近，艇上的人没穿tS-7制服，而是普通渔民的打扮。但我知道不对劲，他们的渔网里裹着的东西在发蓝光。
“是偷捕变异鱼的。”大胡子啐了一口，“这帮孙子专捞被蓝雪污染的海产，卖给黑市。”
“为了什么？”我难以理解。
大胡子摊摊手，“让本就糟糕的社会更糟糕，谁知道呢？”
正说着，小七尖叫一声，随即尾巴指向右舷。
不出几秒，船身猛烈倾斜，一发鱼叉擦着船体飞过，钉在甲板上嗡嗡震颤。
鱼叉上绑着的不是绳索，而是闪着蓝光的电缆。
“电网！”大胡子猛打方向盘，“他们想活捉我们！”
我抓起消防斧冲上甲板。
最近那艘快艇上，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往第二发鱼叉上缠电线。
“别过来！”我挥斧砍断第一根电缆，火花四溅。
“小娘们挺凶啊。”汉子咧嘴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把你家猫卖了，够我们吃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