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胭脂铺”在京城女眷圈子里火得一塌糊涂,连带着柳絮巷这条原本清静的小巷都跟着沾光,每天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人一红,是非就多;铺子一火,打听的人也就多了。
不少人都对这突然冒出来、产品还如此惊艳的胭脂铺充满了好奇。尤其是那些同行,还有心思活络想分杯羹的商人,都开始明里暗里打听这“惊鸿”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
可打听来打听去,明面上能查到的,就是一个叫林风的旁系子弟,据说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所以不常露面。铺子的日常打理,主要靠一个机灵小厮和一个临时聘的伙计。
这背景,简单得有点过分,也普通得让人难以置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系子弟,哪来的本事搞出这么厉害的产品和营销手段?
于是,各种猜测开始流传:
“这林风祖上是不是留下过什么宫廷秘方?”
“我看未必,指不定是哪个大人物放在台前的幌子……”
“会不会是江南那边新来的过江龙?”
猜什么的都有,但都没什么真凭实据。
而这一切,都在林澈的算计之内。他深知“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在自身实力还不够硬的时候,过早暴露就是找死。
所以,他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双重角色。在侯府,他是那个需要“静养”、偶尔去看看账本、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院子里的“病弱”嫡孙。在柳絮巷,他则是那个神秘莫测、极少现身、一旦出现就必定伴随着咳嗽和虚弱的幕后老板。
这天,铺子里来了一位颇有身份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说是替他家夫人来大量采购,但言谈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套话,想打听东家的来历,甚至提出想见东家一面。
正好林澈“恰巧”来铺子后院“视察”(其实是来拿最新一批的分红),听到前面动静,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示意来福出去应付,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表情,瞬间进入“病弱”状态。
来福会意,走到前厅,对那管家抱歉地笑了笑:“实在对不住,我们东家今日正好过来取点东西,只是……东家身子一向羸弱,不便见客……”
话音未落,就听内院门帘一响,林澈被一个小丫鬟(也是安排好的)搀扶着,慢腾腾地挪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一边走还一边用一方素白手帕捂着嘴,发出几声压抑的、听着就让人揪心的咳嗽。
“咳咳……咳……来喜啊……”林澈声音气若游丝,眼神都有些涣散,仿佛随时会晕过去,“前面……何事喧哗啊?莫要……莫要惊扰了客人……”
那管家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只见这年轻人身形单薄,弱不禁风,确实是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心里那点疑虑先消了三分。
来喜连忙上前,恭敬地回道:“东家,是这位贵客,想大量采购咱们的胭脂,顺便……想拜会您。”
林澈抬起那双“无力”的眼皮,看了那管家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友善”却更显虚弱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原……原来是贵客……咳咳……失礼了……在下……林风……身子不争气……这铺子里的俗务……都……都交由来喜打理……咳咳咳……”
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肩膀都在抖,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那小丫鬟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好容易平复下来,林澈气息微弱地对来福说:“来喜……生意上的事……你……你多操心……务必……满足贵客需求……我……我实在撑不住……得进去歇着了……”
说完,他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小丫鬟身上,由她搀扶着,一步三晃,慢吞吞地挪回了内院,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个命不久矣的病痨鬼。
那管家看着这一幕,剩下那七分疑虑也去了五六分。看来这东家是真病得不轻,估计也就是个挂名的,铺子实际运作还是靠底下人。他也不再纠缠,匆匆采购完所需的东西便离开了。
一回到内院,确认外人看不见了,林澈那“虚弱”的腰板瞬间挺直,脸上那要死不活的表情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贼兮兮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里间,关上门,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地狂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哈哈哈……妈的,笑死老子了!”他压低声音,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看那管家的表情,估计真把老子当成下一秒就要嗝屁的痨病鬼了!这演技,绝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上面摆放的、刚刚“顺路”取回来的、沉甸甸的钱匣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和厚厚的银票,心里那叫一个美。
“嘿嘿,你们就在外面瞎猜吧,猜破头也想不到,这日进斗金的铺子,真正的老板是侯府里那个‘病得快死’的嫡孙!”
“低调,低调才是王道啊!”
“等老子攒够了资本,再亮出獠牙,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