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力没有多久,杨长丰就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摔下楼梯时,他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随即,有什么粘腻的液体,从身体中滴落。
腹部火辣辣的痛,但杨长丰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她们回来了,她们还在,她们要他索命。
杨长丰很想大吼,你们明明都是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不敢。
艰难起身,杨长丰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现在站在哪里,会不会一脚下去,就滚下楼梯,她们两个,是不是一前一后,正站在我的面前?
在一片漆黑中,杨长丰甚至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向前走。
就这么呆立了很久,杨长丰才终于是下定决心,小幅度地去触碰光脑,试图联系上谁。
无论是谁,谁都可以,快来救救他。
可他只是这么小幅度,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到有一双湿滑的、冰冷的手,从后面,掐住他的后颈。
杨长丰叫都叫不出声,拔腿就跑,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还没跑两步,他就踏空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从楼梯摔下去,而是直接坠落。
坠落持续了数秒,杨长丰左肩朝下,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杨长丰的每一根神经,都正被巨力碾碎、搅拌、抽离。
但这些,都比不上,那双追上来抓住他脚踝的手。
手心满是粗糙的伤疤,摩擦着杨长丰脚踝的皮肤,令他头皮发麻。
嘴里不断念着别过来,别过来,杨长丰顶着剧痛造成的痉挛,试图挣脱那双手,向前爬。
但那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抓得更紧,它甚至已经从杨长丰的脚踝,爬上了大腿根部。
然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杨长丰的脊椎处——
杨长丰能想到的,就是老师手中的美工刀。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被那东西给刺中,尖锐刀忍,从后背擦着肋骨边缘,穿过了身体,直接一刀捅进地面。
还没完。
伴随着女人癫狂的笑声,刀刃被拔出,再刺入,拔出,再刺入。
反反复复,血从杨长丰的嘴里、胸腔不断有鲜血涌出,杨长丰连呻吟都无法做到。
他好像变成一摊烂肉,放在砧板上,被人拿着菜刀,切割,剁碎。
疼痛都麻木了,杨长丰甚至开始思考,他为什么还不死。死了,会不会轻松了。
所以,那时的老师和女友,也是这样想的?
——我呸。
她们怎么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们死就死了,我怎么能死呢?
对,我不能死,我怎么可以死!
强大的求生欲在此刻爆发,杨长丰不顾正刺入体内的尖刀,强行拖着破烂不堪的身体站起来。
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磁性他没有享用过,他还没有看到曲凌季被拉下神坛,被踩在脚下,他怎么可以死?
即使什么也看不见,杨长丰的意识却清晰无比。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活下去——
忽然一道强光从黑暗中迸发,如一根根针,刺入已习惯黑暗的杨长丰的双眼。
吼中爆发沙哑惨叫,杨长丰不知过了多久,才得到了缓解,慢慢地将双眼睁开。
第一眼,他便看到面前的姚小茵。
只用一瞬,杨长丰就明白了一切。
从他通知姚小茵的那一刻起,姚小茵便计划好了一切。
太好笑,自己居然因为她说虫卵已经取出而掉以轻心。
明明她可以让自己感染一次虫卵,就能还有第二次。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没有想到,还傻了吧唧将幻觉当作现实,以为真的有鬼来索命。
早上明明他们已经说好了合作的事情,他答应为她联系江端贺,姚小茵却又搞这么一出。
杨长丰能猜到,她是想让他陷入危机,再救下,期待自己被她驯服。
真他妈的好笑。
杨长丰活了大半辈子,一向只有他驯服异性,区区一个人类女人,居然这么不自量力。
被羞辱的愤怒,在这一刻占据杨长丰的大脑。
他看着面前的美丽少女,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将她压在身下,凶狠地占据,打开填满她的身体,让她哭着求饶哭着离不开自己。
大脑如此臆想着,身体也确实行动了。
指腹触碰到对方脖颈的瞬间,杨长丰被那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柔软细腻的触感,勾起全部的欲望。
即使数秒前还被幻觉折磨到生不如死,即使五脏六腑被切碎碾成沫的痛感还依稀残留于胸腔,但那也妨碍不了杨长丰生为畜生的本质。
居高临下注视姚小茵,杨长丰叫着她的名字,单手掐住她的喉,另一只手,向下探去。
见对方眼中闪过惊恐,杨长丰心中快感被彻底激发,他凸着眼大笑:“当你还在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顿了顿,杨长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气息。
“本来还想留着你,日后再享用。是你自找的。我看你……就是欠……”
突如其来的精神力,山崩海啸般袭来。
杨长丰那猥琐的字眼,还没说出口,就夹杂着愤怒的S级精神力勒住,然后带着没吐出的气,生生咽回肺部。
但在S级精神力面前,雄性脆弱如蝉翼的肺部,顷刻间就炸裂开来。
血从杨长丰的嘴里喷涌而出,失去禁锢的姚小茵刚从地上爬起,见到这一幕就意识到杨长丰这显然是内脏碎裂。
她想救人,那可是她宝贵的任务对象,但当她想从系统中拿出治疗仪时,才发现刚刚她已经将治疗仪借给了姜雯恬和罗敏君。
姚小茵只能看向应晨声。
而这位造成她任务对象濒死的罪魁祸首,正冷冷注视着自己,眼中是姚小茵从未见过的压抑与疏离。
印象中应晨声很爱笑,不管那笑容是真是假,但应晨声总归是很有亲和力,和他相处时,姚小茵不会如跟盛铭昱或是苏熙昀那样紧张小心,甚至聊天时,还能开开玩笑。
但现在,应晨声终于在姚小茵的面前摘下自己虚假的面具,露出他天生的、真实的冷血动物的一面。
姚小茵想说什么,毕竟再耽误一阵,杨长丰很可能就没了,可面对这样陌生的应晨声,她竟是害怕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应晨声看着这样的姚小茵,看着她眼底中的小心与紧张——因为自己,不禁嗤笑。
“姚小茵,刚刚杨长丰都对你动手了,没见你怕,没见你叫,”应晨声说着,都被气笑了,“我来救你,你不谢谢就算了——你居然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