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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那令人窒息的鼠道,众人跌入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空间。

不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座明显带有人工雕琢痕迹的石殿!石殿呈八角形,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四周墙壁上刻满了斑驳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各种狐、黄、白、柳、灰等仙家形象,姿态各异,或腾云,或吐纳,或争斗,透着一股古老蛮荒的气息。壁画色彩暗淡,却隐隐流动着微弱的光泽,仿佛被某种力量滋养了无数岁月。

石殿内空旷、死寂,空气干燥而冰冷,与之前鼠道的污秽闷热截然不同。而在石殿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尊近两人高的雕像。

那雕像刻的是一尊黄大仙(即黄鼠狼),作人立状,身披一件雕刻出的、线条流畅的奇异袍服,面容竟有几分宝相庄严,一双石眼微垂,似在俯视众生。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黄大仙雕像的双爪之中,捧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浑圆的珠子。

那珠子散发着柔和而纯粹的金色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与热量,将整个昏暗的石殿都照亮了几分。光芒流转,似乎有氤氲之气在其中盘旋,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通体舒泰,连陈岁安体内的阴寒都被压制下去大半。

“内丹!黄三太爷的内丹!”白栖萤惊喜地叫出声来,脸上满是激动和渴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内丹牢牢吸引,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是解决一切困境的终极答案。就连一向沉稳的曹青山,独眼之中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握着猎枪的手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他们心神完全被内丹夺去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内丹散发出的金光,似乎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彻骨的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弥漫了整个石殿,钻入了每个人的七窍之中。

陈岁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了!

石殿不再是石殿,而是变成了他童年记忆中最熟悉的老家院子。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母亲李秀兰正站在门口,微笑着向他招手:“安儿,回来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那笑容如此温暖,如此真实,让他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只想快步奔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脚下一绊,低头一看,竟是一根粗糙的麻绳,不知何时套在了他的脚踝上。他心中一惊,想挣脱,那麻绳却像活蛇般猛地向上窜起,灵巧地绕过他的脖颈,骤然收紧!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双手下意识地去抓扯颈间的绳索,却摸了个空,那绳子仿佛是虚无的,但勒紧的痛苦却真实无比!

“呃……娘……”他艰难地呼喊,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看到母亲依旧在微笑招手,仿佛看不到他正在濒死挣扎。

另一边,王铁柱看到的却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他的老班长,那个为了掩护他而牺牲的汉子,正浑身是血地站在战壕里,对他怒吼:“铁柱!你个孬种!为什么丢下我!过来!陪老子一起守着!”一根武装带如同毒蛇般从战壕上方垂下,套向他的脖子。

白栖萤则发现自己回到了白家的堂口,堂上端坐的却不是姑奶奶白仙芝,而是一个面容模糊、散发着威严的身影(她想象中的某位祖师),厉声斥责她学艺不精,玷污门楣,命令她以死谢罪。一条洁白的绸带自行飘来,缠绕上她纤细的脖颈。

曹蒹葭最为奇特,她看到的是一片静谧的白桦林,爷爷曹青山背着猎枪,在前面走着,却始终不回头。她拼命追赶,脚下却生出无数藤蔓,缠住她的脚踝、腰身,最后一圈翠绿的藤蔓轻柔却坚定地环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缓缓吊离地面。“爷爷……”她无助地伸出手。

而真正的曹青山,此刻独眼赤红,他看到的景象无人得知,只见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陷肉里,渗出鲜血,身体剧烈抽搐,仿佛正与无形的力量搏斗。

整个石殿内,情形诡异到了极点!五个人,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陷入了自我了断的恐怖幻觉之中!陈岁安悬空蹬踏,王铁柱面目紫胀,白栖萤泪流满面,曹蒹葭无声挣扎,曹青山自残身躯……那金色的内丹静静散发着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人性的脆弱与贪婪。

就在陈岁安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一道白光突然破开浓雾。只见胡雪儿踏月而来,银白皮毛泛着圣洁的光晕。她化作人形,纤纤玉指轻点陈岁安眉心,声音如清泉击石:

“岁安哥哥,醒来!”

这声呼唤带着百年修为的清明之力,直透陈岁安心魂深处。他眼前突然浮现归乡时父母在站台翘首以盼的身影,想起曹蒹葭在黄仙面前以命相保时决绝的眼神,更想起奶奶留下的那枚铜钱在胸口发出的灼热温度。

胡雪儿见他眼神恢复清明,继续说道:“你体内流着白仙血脉,岂能轻易向这些怨灵低头?”她衣袖轻挥,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展开,形成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虚无的侵蚀。

陈岁安感到一股暖流自眉心注入四肢百骸,与体内阴寒之气激烈交锋。他忽然明白,这不仅是生死考验,更是对他血脉觉醒的试炼。想起这一路走来众人的舍命相护,想起胡雪儿此刻冒着被虚无反噬的风险前来相救,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吼:

“我不能...辜负你们!”

求生意志如野火燎原,他开始主动引导体内两股力量对抗。原本无形的勒痕竟在月光下显形,化作数道黑气被他逼出体外。胡雪儿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身形渐渐淡去:“前路艰险,但你要记住——狐仙一诺,生死相随。”

终于让陈岁安短暂挣脱了幻觉的束缚!他大口喘息着,看向其他人,心急如焚。

而就在这时,那尊捧着内丹的黄大仙雕像,动了!

不,不是雕像动了,是那金光扭曲,在雕像前方凝聚,化作了一只体型庞大、足有三米高的虚幻黄仙!这黄大仙通体毛发呈现出一种尊贵的淡金色,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充满了威严与沧桑。它俯视着刚刚挣脱幻觉、惊魂未定的陈岁安,口吐人言,声音洪亮而古老,在这石殿中回荡:

“深山密林有洞府,起早贪黑炼根骨,吞吐日月五百载,方得金丹耀冥府。”

“吾乃黄家,黄天福。”

陈岁安如遭雷击,看着这威严的黄仙,又看看还在幻境中挣扎的同伴,嘶声问道:“黄……黄大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

黄天福的血眸扫过众人,淡然道:“贪嗔痴怨,自缚魂灵。内丹映心,显化其形。若非你二人心有挂碍,灵台未完全失守,此刻已与他们无异。” 它目光最终落在陈岁安身上,“你们,是为内丹而来?”

陈岁安连忙将前因后果,自己身中诅咒,需要内丹化解,以及途中遭遇柳仙、灰仙阻拦等事快速说了一遍。

黄天福听完,血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楚,它缓缓道出惊天秘辛: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丹,并非寻常内丹,而是黄三太爷以半数修为凝聚的‘镇邪丹’。”

“五十余年前,东瀛倭寇占据此地,强令林场工人私自挖掘深洞,并非为资源,而是妄图寻找并破坏我关外龙脉支系!他们动用炸药,惊扰地气,释放了这地层深处自古镇压的无数邪祟恶念!工人惨死,生灵涂炭,怨气冲天!”

“黄三太爷不得已,吐出此丹,镇于此处阵眼,方能护得一方安宁。你所遇柳仙、灰仙,乃至之前的黄仙,皆是被此地邪气侵染、或本就是被镇压的凶物,吾分神操控,借它们之力,共同守护此阵,阻人靠近,以免丹失阵破,酿成大祸!”

它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岁安:“而你爷爷陈老狠,当年并非为盗丹而来!他是听闻工人被邪祟所缠,性命垂危,仗着几分本事,与曹青山等人前来探查,欲寻解救之法。他接近内丹,是想借其纯阳之力驱邪,却被阵法反噬及逸散的邪气侵入,险些化作半人半狐的怪物!最终被迫困于洞穴深处,以自身残余阳气,辅助镇压一处邪气泄漏点,直至……身死道消。”

陈岁安脑中“嗡”的一声,爷爷的形象瞬间颠覆!他不是混球,不是恶棍,而是一个试图救人却惨遭不幸的悲剧英雄!

黄天福血眸盯着陈岁安,给出了两个选择,声音沉重如山的判决:

“如今,选择在你。一,取走内丹,你体内诅咒立解,但你爷爷魂飞魄散,此阵崩溃,积压五十年的邪祟瞬间爆发,林场周边百里,鸡犬不留!”

“二,放弃内丹,助吾重新加固此处封印,你爷爷残魂得以解脱,入轮回往生。但你……需另寻他法,应对体内诅咒,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没有丝毫犹豫,陈岁安斩钉截铁:“我选二!救我爷爷,护佑乡邻!”

黄天福血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然而,就在陈岁安准备按照黄天福指引,走向阵法节点时,异变再起!

一直在地上挣扎、看似陷入最深幻境的曹青山,突然如同鬼魅般暴起!他身形快得留下残影,独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直扑那雕像手中的金色内丹!

“哈哈哈!我等这颗内丹,等了五十年了!” 他的声音变得尖利扭曲,完全不像人类!

“小心!” 陈岁安惊呼。

但为时已晚!曹青山(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东西)的手,眼看就要触碰到那金光四射的内丹!

就在他指尖即将碰触的瞬间,内丹猛地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光芒!

“啊——!” 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叫从“曹青山”口中发出。他的身体在金光中剧烈扭曲、变形,衣物撕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只见他身形急速缩小,褪去人形,最终竟化作一只毛色深褐、穿着迷你清朝官服的——黄鼠狼!

正是之前在拦截他们的那个黄老歪!

“移花接木,李代桃僵!好个奸猾的孽障!” 黄天福血眸中怒火升腾,“当年就是你,受邪气蛊惑,心生贪念,欲盗内丹,被发现后重伤逃遁,竟还敢伪装成人,潜伏至今!”

那现出原形的黄老歪被金光灼伤,萎顿在地,瑟瑟发抖,尖声求饶:“太爷饶命!太爷饶命!小的知错了!”

黄天福岂会再容它?巨大的虚幻鼬首猛地探下,血盆大口一张,一股恐怖的吸力凭空产生,那黄老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再发出一声,便被吸入口腹之中,消失不见。

鼬首收回,黄天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看向惊呆的陈岁安:“障眼法已破,邪佞已除。现在,随吾加固封印。”

在黄天福的指引下,陈岁安走到石殿一处刻满符文的角落,咬破刚刚结痂的指尖,将鲜血涂抹在几个关键的符文节点上。同时,黄天福虚幻的身形引动内丹金光,如同金色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整个石殿的壁画和地面。

轰隆隆……

石殿微微震动,墙壁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仙家形象变得更加清晰,散发出道道祥和的光芒。地底深处,隐约传来的铁链拖地声和邪祟嘶吼,渐渐平息、远去。

当最后一道符文被点亮,震动停止。石殿中央,那尊黄大仙雕像似乎更加庄严了。

就在这邪祟平息、阵法将成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直紧绷着心神的陈岁安,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捅进了自己的天灵盖,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炸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闷哼一声,原本因爷爷解脱而略带悲戚的脸上,肌肉僵硬地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向后咧开,露出一丝冰冷、诡异,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冷笑!

“岁安!” 刚刚从幻境中完全清醒,尚有些虚弱的曹蒹葭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别动!” 白栖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他……他这不是邪祟侵体!这是……这是有仙家临身,要‘开口’说话!”

她话音未落,只见陈岁安猛地挺直了原本因剧痛而佝偻的身躯,虽然双眼依旧紧闭,脸色苍白,但整个人的气质却陡然一变,凭空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古老。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随即,一个苍老、沙哑,带着几分嘶嘶气声的陌生嗓音,从他口中硬生生挤了出来:

“唔……此地灵气充沛,倒是让老夫醒了个盹儿……吾乃柳三太!嗯,脚下这弟子,根骨不错,心性也还凑合……”

这“柳三太”的话还没说完,陈岁安的表情和声音又是猛地一变!脸上的威严瞬间化为一种哀婉凄楚,眉头紧蹙,声音变成了一个清亮却带着哭腔的女声,如同山涧幽泉,呜咽着唱念起来:

“苦啊——吾乃凤凰山、五连峰下,修行千年的常金花(银花)……姐妹同心,却难逃劫数,被困这阴煞之地百载,今日方得解脱,重见天光……呜呜……”

这女声还未唱完,陈岁安的脑袋像是变成了一个嘈杂的集市,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一个声音阴冷锐利:“蟒家,蟒清月在此!”

一个声音苍老尖细:“老身雕老太太,也算一份功德。”

一个声音急促伶俐:“大报马胡天黑,探路先行!”

两个童声清脆交错:“二灵童黄小乐(黄小红),前来报到!”

又有粗豪声音响起:“胡家大堂,胡大黑(胡小青\/胡天花)在此!哪个不服?”

一时间,男声、女声、老声、童声、尖锐的、浑厚的、哀怨的、活泼的……叽叽喳喳,喧闹无比,仿佛有不下数十、上百个“存在”挤在陈岁安的灵台之内,借着他的口舌,宣告着自己的到来与名号。那场面,不像是什么庄严的仙家法会,倒像是凭空冒出来一个加强连,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战况,混乱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蓬勃而原始的生命力!

王铁柱和曹蒹葭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白栖萤则是又惊又喜,手里飞快地掐算着,嘴里喃喃道:“这么多……常蟒巳蛇,雕禽报马,胡黄二家……这,这是多少路仙家被阵法平和的气息吸引,或是感念破阵功德,前来结缘了?!”

就在这喧闹达到顶峰之际,陈岁安脸上的所有表情猛地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如山、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神态。他(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那位)哈哈一乐,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黄家,黄天福在此!尔等七十二位引路线先锋,今日已全部归位!哈哈,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大堂营’的料,造化不小,造化不小啊!”

这自称黄天福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满意和笃定,仿佛在宣布一个既成的事实。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陈岁安体内那纷乱嘈杂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先是无比的茫然和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层面的马拉松,随即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被旁边的王铁柱一把扶住。

“我……我刚才怎么了?”陈岁安声音沙哑虚弱,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似乎多了许多模糊的碎片和声音,却又抓不真切。

白栖萤激动地凑上前,眼神发亮:“岁安哥!你……你刚才被仙家‘串窍’了!而且不是一位,是好多位!他们说你是什么‘大堂营’的料,七十二位引路线都归位了!我的天,你这是天生带仙缘,而且是顶格的大缘分啊!”

陈岁安听得云里雾里,仙缘?大堂营?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比跟鼠群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就在这时,那道模糊的、半透明的身影,缓缓从石殿后方最深沉的黑暗中飘出。那身影依稀能看出是陈老狠年轻时的模样,脸上没有了阴鸷和痞气,只有如释重负的平和。他看向陈岁安,尤其是在他身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众多仙家残留的微弱气息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更加欣慰的、带着赞许和了然的笑意,然后,身影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在纯净的金光之中。

爷爷……解脱了。陈岁安鼻子一酸,泪水终于滑落。

“孩子,你心性纯良,意志坚定,不负此番考验。” 黄天福的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那巨大的虚幻鼬影也开始缓缓消散,“吾即将陷入长眠,以残神稳固此阵。这颗内丹,留于你已无用,反而会引来觊觎。你且将它带出,务必亲手交予吾兄黄家太爷黄天霸的后人黄三爷手中。告知此地之事,他自会明白。切记,此丹关乎重大,万不可用于私利,否则必遭天谴!”

随着话音,那雕像手中的金色内丹光芒渐渐收敛,最终化作一颗龙眼大小、温润如玉的珠子,轻飘飘地飞到了陈岁安手中。

与此同时,石殿开始剧烈摇晃,顶部有碎石落下。

“速走!” 黄天福最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陈岁安不敢耽搁,连忙与刚刚从幻境中苏醒、尚且浑浑噩噩的同伴们,沿着来时的鼠道拼命向外逃去……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狼狈不堪地从一个隐蔽的土坡裂缝中钻出,重见天日。外面,正是晌午时分,林场的阳光格外刺眼,温暖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地底带出的所有阴寒。

他们回头望去,只见刚才出来的那道裂缝,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泥土和疯长的灌木覆盖、填平,不过片刻功夫,就与周围的山坡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仿佛那吞噬一切的恐怖洞穴,那诡谲惊心的十方阎罗殿,都只是一场集体的噩梦。

陈岁安摊开手掌,那颗温润的金色内丹在阳光下静静躺着,提醒着他一切的真实。他握紧内丹,望向远方层峦叠嶂的青山,心中充满了沉重的责任,以及一丝历经劫难后的坚定。

他的路,还很长。而黄三太爷黄天霸的后人,又会在哪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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