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言:
“我或可不修道,但不可无他们。”
——直到一天,他坠入那一片残破古地。
血迹斑驳,长风萧瑟。
一处石台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本经卷,纸页发黄,有几处已被岁月啃噬,泛起漆黑的边痕。
经卷封面三个字,依稀可辨——《焚欲录》。
宴无归将其拾起,随手翻了一眼。
只看了几行,他便神情剧变。
“以至爱煅魂,以真情祭道,可断一切外缘,炼出真我欲身。”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手掌不自觉地发颤。
下一刻,他猛地将那本经卷重重摔在地上,骂出声来:
“荒谬!”
“这是畜生之法!根本不是道,是疯魔的歪路!”
他怒气难抑,抬脚狠狠一跺,仿佛要将那禁经彻底碾碎。
他反复践踏几次,胸口剧烈起伏,连眸光都因愤怒而颤抖。
可那卷经书,破损是破损,却没有被毁去。
他盯着地上的书看了许久,最终猛地转身,甩袖而去。
......
风沙一日又一日地吹过。
那卷经书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石台前,任落叶飘散、寒露结霜。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某夜月华清冷,苍山如墨。
一个人影悄然折返回了那片古地。
他在经卷前沉默地站了良久,低着头,没有说话。
月光透过残破殿顶,斜斜落在那本经书上。
他静静地看着,半晌无声。
最终,他缓缓弯下腰,拾起那本早已被他踩踏污损的《焚欲录》。
那人转身,走到殿外那株孤零老树下,盘膝而坐,借着清冷的月色,一页页翻阅起来。
风吹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
月色落在他半边脸上,他另一半面孔隐没在阴影中,那张曾经清冷沉静的面庞,早已不再温和。
那是一种沉默的、逐渐扭曲的神情,像是某种坚硬东西悄然在灵魂中开裂。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经卷,眼中情绪不明。
——
第一个,是魏问天。
宴无归亲自编织一场“邪门入侵”的假象,引诱魏问天前往“救援”,而他早已暗中告知敌门位置,致使其身陨。
魏临终前,信中只留一句:
“我信你,无论旁人说什么。”
——
第二个,是白河。
白河天赋极佳,隐隐有取代宴无归之势。
他设计让白河误入“心魔阵”,将其逼入癫狂,并亲手斩下其魂念,以煅炼“悔欲之火”。
白河临死时看着他,笑得很轻:
“原来你......早就忌惮我啊。”
——
第三个,是南音。
她是唯一看出宴无归变化的人,曾当面劝诫:“你这条路......会空了心。”
宴无归微笑,温言送她下山,却于暗中在她体内种下“夺欲毒”,她自以为因情劫入魔,选择闭生魂入火池自焚,以断红尘。
宴无归未阻止,甚至提前布阵,收走她死时所遗“护欲之魂”。
她到死都没有多留下一句话。
——
第四位,是宋离。
宋离从小敬他如父,一心想继承师道。
宴无归却将他诱入“九重情阵”,令其于梦中遭遇“失爱、失友、失身、失望”,情念尽碎。
最后宋离留下一封信,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