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内,无数镜面映照着我惊骇的脸。中央那搏动的暗紫色能量核心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而站在核心前的赵晓宇,他那平静的表情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
“赵晓宇……是你?”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左臂的“秩序扩散器”因为靠近能量核心而发出过载的警告嗡鸣,“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赵晓宇轻轻摇头,手指抚摸着那暗紫色棱柱,棱柱与能量核心同步闪烁着微光,“我只是一名‘观测者’,一名‘记录者’,以及……在必要时,确保进程顺利的‘引路人’。”
引路人!这个词我在p-07档案中看到过!那个试图在城市供水系统构筑镜界通道的共鸣者,就是受到一个自称“引路人”的神秘意识引导!
“你是镜狱的人?!”我厉声质问,试图开启灵视看穿他,但周围过于强大的能量干扰让镜瞳难以聚焦。
“镜狱?不,这个称呼太过片面。”赵晓宇的语气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我服务于‘归一之理’。混乱与秩序,现实与虚妄,都只是短暂的表象。唯有打破界限,万物归整,才能抵达最终的和谐与永恒。你所见的‘镜颤’,不过是归整进程的必要阵痛。”
他抬起手中的棱柱,指向那搏动的能量核心:“而这个,是‘归一之门’的雏形。育英中学这个节点,这个曾诞生过强大镜灵(张萌萌)和独特倒影(你的镜中我)的地方,是构筑‘门’最理想的基础。而你,林哲……”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平静之下是近乎狂热的笃信:“你是最关键的那把‘钥匙’。你的‘净化’特质,并非为了抵抗,而是为了在‘门’开启的瞬间,平衡那过于狂暴的初始能量,确保‘门’的稳定!你是‘归一之理’选中的‘稳定器’!”
我如遭雷击!原来所谓的“钥匙”,所谓的“审判”,并不是要我去对抗镜狱,而是要利用我的力量,去帮助它们打开连通两个世界的大门?!那“审判”,难道就是指两个世界融合时,对现有现实规则的无情覆盖?!
“你疯了!”我怒吼道,“那样会毁掉一切!所有人都会死!”
“死亡?”赵晓宇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那只是形态的转换,是融入更大和谐的必要步骤。个体的存续在‘归一’面前,毫无意义。”
他不再多言,将手中的暗紫色棱柱猛地按向那搏动的能量核心!
“嗡——!!!”
整个镜之殿堂剧烈震动!所有的镜子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能量核心搏动的速度陡然加快,那个“锁孔”般的结构清晰了数倍,并且开始缓缓旋转、打开!
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吸力从核心传来!我左臂的扩散器发出刺耳的悲鸣,灰白色的净化光芒被压制到极限!
“来吧,林哲!”赵晓宇的声音在能量的轰鸣中变得扭曲而宏大,“履行你作为‘钥匙’的使命!融入这伟大的进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在被那股力量强行拉扯,向着那正在开启的“门”拖去!口袋里的橡皮变得滚烫无比,与我意识深处的“密钥波形”产生强烈的共鸣,但这共鸣此刻却像是在加速我的沦陷!
不!绝不能这样!
我不是什么钥匙!更不是你们的稳定器!
我是林哲!
我用尽全部意志,对抗着那恐怖的吸力,将精神死死锚定在“自我”的认知上!我想起了苏婕的训练,想起了陈渊的教导,想起了那些我想要守护的、不完美却真实的一切!
“我……拒绝!”
我发出一声咆哮,不再试图用“净化”力量去对抗那扇门,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自我”,都灌注到左臂的“秩序扩散器”,然后……不是推向那扇门,而是狠狠地,拍向了自己脚下的镜面地面!
既然我的力量是“净化”,是“秩序”,那么……
就以我自身为圆心,净化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嘭——!”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光环,以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光环所过之处,脚下光滑的镜面地面迅速褪去暗紫色,恢复成粗糙的水泥地!周围那些矗立的巨大镜子,如同被投入净化之火的蜡像,暗紫色光芒迅速熄灭,镜面变得灰暗、普通,甚至浮现出斑驳的霉点!
这股纯粹到极致的秩序力量,如同病毒般,沿着那些连接核心的能量流,逆向侵蚀,狠狠撞向了那正在开启的“归一之门”!
“什么?!”赵晓宇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你竟然……抗拒共鸣?!这不可能!”
“咔嚓……咔嚓……”
暗紫色的能量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刚刚打开一丝缝隙的“锁孔”结构剧烈扭曲、崩裂!整个殿堂的暗紫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不!!!”赵晓宇发出不甘的怒吼,他试图稳住棱柱,但那股秩序净化之力同样作用在他身上,他周身的暗紫色能量剧烈波动,手中的棱柱也出现了裂痕!
外界的“镜颤”风暴,似乎也因为这核心的受创而为之一滞!
我单膝跪在地上,左臂的扩散器因为过载而冒着青烟,彻底报废。精神力几乎被抽空,意识模糊,但我死死撑着,看着那逐渐崩解的能量核心和一脸难以置信的赵晓宇。
我或许无法完全关闭这扇门,但我用行动证明了——
我这把“钥匙”,宁愿折断,也绝不为你所用!
殿堂在崩塌,现实的结构正在缓慢回归。
但我知道,赵晓宇,以及他背后的“归一之理”,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场战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