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车”流言的余波还没完全平息,新的麻烦又接踵而至。
这天上午,两个穿着破旧羊皮袄、头上包着脏兮兮毛巾的汉子,赶着几头瘦骨嶙峋的山羊,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村子外围的山坡上。他们看起来像是常见的、逐水草而居的零星牧羊人,但那双滴溜溜乱转、不住往村里和列车方向瞟的眼睛,却暴露了他们的不寻常。
负责外围警戒的民兵排长老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这俩人放羊的手法太外行,羊群散乱不管,心思全在打探上。而且,他们选择的那个山坡,视野极佳,既能俯瞰大半个村庄,又能清楚地看到那列停在临时站台上的绿色火车。
“狗日的,踩点儿的来了!”老赵心里冷笑,立刻派人悄悄向张建国和“磐石”小组汇报,同时命令手下民兵提高警惕,暗中监视,但没有打草惊蛇。
张建国一听,火冒三丈:“他娘的!流言刚起,土匪探子就摸上门了?真当咱们根据地是公共茅房,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提着枪就要带人冲出去抓活的。
“别急!”“磐石”组长拦住了他,“抓两个小喽啰容易,但会惊动他们背后的人。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在“磐石”的指挥下,民兵们装作毫无察觉,依旧按部就班地巡逻、干活。暗地里,几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撒开。几个身手敏捷的“磐石”组员,借助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迂回包抄,切断了那两个“牧羊人”可能的退路。更有擅长追踪的好手,开始反向侦察他们来的方向,寻找其老巢的可能位置。
李诺在车上也接到了小刘的汇报,心里一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走到车窗边,撩开一丝窗帘缝隙,远远看着山坡上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妈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他低声骂了一句,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衬的防刺服,又确认了一下兜里“小玩具”的位置。安全感再次跌入谷底。
那两个土匪探子在坡上磨蹭了将近一个时辰,把村里的大致布局、民兵巡逻的路线、以及那列让他们眼热心跳的“宝车”位置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才慢悠悠地赶着羊,绕了个圈子,消失在另一片山梁后面。
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知道一举一动都被远处高倍望远镜后的“鹰眼”记录得清清楚楚,连其中一个人腰间鼓囊囊的、疑似短枪的形状都被捕捉了下来。
“跟上去!”“磐石”下达指令。两个擅长山地追踪的组员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张建国憋着一肚子火找到李诺:“老李,看见没?土匪都惦记上你这‘宝车’了!这帮杀才,肯定是听了流言,以为车里真有金山银山呢!”
李诺脸色难看:“流言害死人!这帮土匪要是真信了,肯定会来硬的!”
“来就来!老子正愁没地方撒气呢!”张建国眼露凶光,“正好拿他们练练手,也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王八蛋看看,咱们根据地不是好惹的!”
老周得知情况后,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情况很明朗了。”“磐石”指着简陋的沙盘,“这股土匪,应该是盘踞在黑风岭的那一股,头子叫‘座山雕’,手下有几十号人,枪不多,但心狠手辣。他们被流言吸引,认为列车里有巨额财富,很可能近期就会动手抢劫。”
“他们的到来,虽然增加了我们的防卫压力,但某种程度上,也可能被‘毒刺’利用。”老周分析道,“‘毒刺’很可能会趁土匪制造混乱的时候,发动他的致命一击。甚至,不排除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或勾结。”
王团长一拍桌子:“管他娘的是土匪还是特务!敢来,就统统消灭!老子的根据地,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会议决定,将计就计。一方面,加强明面上的警戒,做出严防土匪的态势;另一方面,“磐石”小组继续紧盯“毒刺”和外来窥探者,同时加快对内部可能存在的“鼹鼠”的排查。
李诺也回到了列车上,心情沉重。他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怀璧其罪”。他拥有的技术和资源,在这个时代太过显眼,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各路牛鬼蛇神。
“不能光指望别人保护……”李诺眼神变得坚定,再次调出了迷你工厂的控制界面。他需要更多、更可靠的防御手段!能量储备再宝贵,也没有命宝贵!
他开始搜索更高效的预警装置,以及……一些具有一定杀伤性的被动防御武器。比如,高压电击陷阱?或者,能够自动发射非致命弹丸的防卫机枪?
就在李诺发狠准备继续“武装”列车的时候,跟踪土匪探子的“磐石”组员传回了消息:那两个探子回到了黑风岭下的一个隐蔽山坳,那里果然聚集着大约三四十个土匪,正在吵吵嚷嚷,似乎是在争论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分赃!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鹰眼”也发现,那些外来窥探者的活动频率,在土匪探子出现后,明显增加了。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明处的土匪,暗处的毒蛇,还有若隐若现的其他目光,所有的危机,似乎都将在不久之后,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