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怡医院内科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陈云那句“不用药”的宣言,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众多白大褂专家心头激起无声的巨浪!疑惑、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被愚弄的愠怒,在那些见惯了疑难杂症的脸上交织。
刘立本眉头紧锁,看着陈云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中疑虑更深。不用药?仅凭几根银针?就想解决连最先进仪器都束手无策的“混合毒素”?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陈少爷,这……这毒素盘踞神经中枢,非同小可,仅靠针灸……”
“刘主任,”陈云打断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中医之道,博大精深。针砭之术,可通经络,调气血,祛邪扶正。既然仪器查不出,西医束手,何不让我一试?难道……让曾叔继续躺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敲在曾倩倩心上。她猛地抬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决绝的信任,看向刘立本:“刘主任!我相信陈大哥!让他试试吧!我爸……他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
曾仕明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小陈……我……信你……”
刘立本看着曾家父女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信任,再看看陈云那沉稳如山的眼神,最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陈少爷,请务必小心。”
很快,一间安静的治疗室被腾了出来。室内光线柔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治疗床置于中央,旁边的小推车上,整齐摆放着消毒过的银针、酒精棉球和一盏燃烧着的酒精灯。
陈云站在床边,目光落在曾仕明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位病人。丹田深处,《秘藏心鉴》的鱼形真炁缓缓流转,一股温润而精纯的气息弥漫开来。
“曾叔,放松。”陈云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可能会有些不适,忍一忍。”
他拿起酒精棉球,仔细擦拭曾仕明头顶的百会穴、后颈的大椎穴、以及双手的合谷穴、双足的涌泉穴。动作轻柔而精准,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
消毒完毕,陈云拈起一根三寸长的毫针。针尖在酒精灯焰上飞快掠过,带起一丝青烟。他目光如电,锁定百会穴!
唰!
第一针,快如闪电,精准刺入!
针身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紧接着!
唰!唰!唰!
第二针大椎!第三针左合谷!第四针右合谷!第五针左涌泉!第六针右涌泉!
六根银针,如同六道定海神针,瞬间刺入曾仕明体内关键穴位!
嗡——!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曾仕明身体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电流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他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钉”住了!那盘踞在脊柱深处、让他动弹不得的阴寒枷锁,似乎……松动了一丝?!
陈云并未停手。他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在六根银针的针尾飞速拂过!每一次拂动,都极其轻柔,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指尖仿佛有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芒流转!
《秘藏心鉴》的真炁,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能量流,顺着银针,无声无息地涌入曾仕明体内!真炁所过之处,首先锁定了盘踞在肝脏区域的、那团如同粘稠油脂般、散发着淡淡酒气的“酒精毒素”!
真炁如同最灵巧的梳子,轻轻梳理着被酒精侵蚀、变得紊乱的肝经气血。同时,一股温煦的、带着净化气息的能量,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渗入肝细胞,将那淤积的、阻碍代谢的“酒精之毒”缓缓化开、剥离!
“呃……”曾仕明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在肝脏区域缓缓流淌,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那种沉闷和隐隐不适。更让他惊喜的是,那股一直纠缠着他的、让他精神萎靡的宿醉般的疲惫感,似乎……减轻了许多!
治疗室外,透过巨大的观察窗,刘立本和一众专家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里面的动静。看到曾仕明身体微颤,发出闷哼,刘立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紧接着,他们惊愕地发现,曾仕明原本因为长期卧床而略显蜡黄、带着一丝灰败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年轻的医生失声低呼。
“看他的呼吸!平稳有力多了!”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授瞪大了眼睛。
刘立本更是死死攥紧了拳头,心中翻江倒海!仅仅是几针下去,病人的气色和精神状态就发生了如此显着的变化?!这……这完全超出了他的医学认知!
治疗室内,陈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化解“酒精毒素”只是第一步,相对容易。真正的难关,是那盘踞在脊柱神经节点、如同万年玄冰般顽固的“不明毒素”!
他眼神一凝,双手拂针的动作陡然加快!指尖流转的淡金色光芒变得明亮了几分!真炁如同由潺潺溪流化为奔腾的江河,顺着脊柱督脉,狠狠冲向那处被阴寒邪毒冰封的节点!
轰!
如同怒涛拍击礁石!
一股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席卷曾仕明全身!他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吼!皮肤表面,以脊柱为中心,迅速蔓延开一片诡异的青黑色!那青黑色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爸!”观察窗外的曾倩倩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
陈云脸色凝重,却丝毫不乱。他左手如磐石般稳定,继续拂动百会、大椎两穴的银针,维持着真炁的输入和通道的稳定。右手则闪电般拈起两根更长的金针(之前准备时特意要求),针尖在酒精灯上烧至通红!
“凝!”陈云低喝一声!
嗤!嗤!
两根烧红的金针,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破邪的灼热气息,精准无比地刺入曾仕明尾椎骨上方一寸处的命门穴和下方一寸处的腰阳关穴!
嗷——!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非人的尖啸,在曾仕明体内炸响!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深海腥气和怨毒气息的灰黑色雾气,猛地从命门穴的金针周围喷薄而出!雾气所及,空气温度骤降,观察窗的玻璃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
“嘶——!”治疗室外,所有专家倒吸一口冷气,骇然失色!那是什么东西?!肉眼可见的……邪气?!
陈云眼神冰冷如刀!他双手十指如同幻影,在八根针(六银二金)的针尾疯狂拂动!赤金色的真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如同八条咆哮的赤龙,狠狠绞杀着那股阴寒怨毒的邪气!
净化!吞噬!炼化!
《秘藏心鉴》的真炁展现出其霸道无匹的一面!那灰黑色的邪气如同遇到克星,在灼热的真炁洪流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溃散!同时,一股精纯的、带着深海本源气息的淡蓝色能量,被真炁强行剥离、吞噬!
曾仕明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体表的青黑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他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痛苦的表情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生机所取代!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最后一丝灰黑色邪气在金针的引导下彻底消散于空气中……
当曾仕明脊柱深处那冰封的枷锁彻底消融……
陈云猛地收回双手,长长地、带着一丝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他额头的汗水早已浸湿了鬓角,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他走上前,动作轻柔而迅捷地将八根针一一取下。
“曾叔,”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力量,“感觉如何?”
曾仕明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经浑浊、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睛,此刻清澈明亮,如同拨云见日!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灵活自如!他弯曲膝盖,轻松抬起!他双手撑着床板,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坐了起来!
然后,他双脚落地,尝试着站直身体。
虽然还有些虚弱,脚步有些踉跄,但他确确实实……站了起来!脚踏实地!
“我……我能动了!”曾仕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老泪纵横,“我真的能动了!小陈!神医!你是神医啊!”
“爸!”曾倩倩再也忍不住,推开治疗室的门,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父亲怀里,泣不成声!
轰!
治疗室外,彻底炸开了锅!
“站起来了!真的站起来了!”
“我的天!这……这简直是神迹!”
“那黑气……那金针……难道真的是……”
“神医!当世神医啊!”
所有的质疑、不屑、轻蔑,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撼和如同看待神明般的敬畏!刘立本呆呆地看着相拥而泣的曾家父女,又看看那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平静的年轻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猛地一步上前,对着陈云,深深一躬到底!
“陈神医!刘某……有眼无珠!先前多有冒犯!请受我一拜!”刘立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羞愧,“今日得见神技,方知中医之玄妙,浩瀚如海!刘某……心服口服!”
其他专家教授也纷纷躬身行礼,看向陈云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陈云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他走到曾倩倩身边,看着脱胎换骨般的曾仕明,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曾叔,毒素已清,但元气大伤,还需静养调理。我开个方子,按时服用,半月即可复原。”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浅水湾的方向,变得无比锐利,“至于那些带来灾祸的油画……”
他看向刘立本:“刘主任,麻烦你立刻安排人,护送曾叔和倩倩回家。同时,派几个得力可靠的人,去曾家将那几幅油画……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陈神医!我亲自安排!”刘立本肃然应诺,再无半分迟疑。
陈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医院的墙壁,落在了那片依山傍海、绿树掩映的顶级别墅区。
“那栋别墅……”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现在就去买!”
“我倒要看看……”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