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声音干涩，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过……小友方才那手确实漂亮。”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以掩盖声音中的僵硬。
“故意让血怨之气化为血藤，侵入剑修虚影体内，实则是为九幽噬魂藤作掩护……”
凤灼随手将剑意淬体丹收入储物戒，“过誉了，不过是猜测那虚影有灵力核心支撑罢了。”
“好一个‘不过是’！”
既能与上古凶植签订共生契约，又能以金丹中期修为，靠计谋越大阶斩杀元婴中期剑意大成剑修。
如此天资，果然卓绝！
老者布满皱纹的眼角挤出几道深痕，“九重剑阁只供元婴之下修士闯阁，至今立阁近万载，不知接纳过多少修士。”
“而在这第三重能像你这般以巧破力的，不超过这个数！”
他猛地张开五指，“先示敌以弱，再暗度陈仓，最后给予守阁者雷霆一击……这份算计，这份胆识，难怪小友能契约九幽噬魂藤！”
“老头，如此溢美之词？”
凤灼一袭红衣，眉宇间锋芒尽显，“倒是稀奇，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好好好！”
老者抚须大笑，言语间再也不见僵硬，“你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会挤兑老夫了！”
话毕，他笑声渐收，目光投向剑气形成的阶梯。
“九重剑阁，一步一重天。寻常人不过登临二重，虽侥幸入得三重，也难在那虚影下撑得一炷香的时间。如此，便已耗尽毕生之力。
“而小友你——”
老者侧目看向凤灼，意味深长，“却能在第三重斩守阁人，这般天资，确实罕见。”
“不过……”
他话锋一转，枯瘦的手指遥遥点向更高处，“非看不起小友的意思。这剑阁越往上走，难度越高。二进三、五进六、八进九，每一重又比前一重难上数倍。”
“以小友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四、五两重，或许拦不住你，但从第六重开始……”
老者微微摇头，“那里的守阁人，实力更在第三重这剑修虚影之上，届时可不会给你半分取巧的余地。”
凤灼闻言，非但不惧，反而朗声一笑。
“老头，你且看好了——”
他眸中战意愈盛，抬头望向远处剑阁之巅，“如今不过小试锋芒，我真正的本事……”
“可还在后头呢！”
……
剑阁第四重。
凤灼身前景象骤然变换的同时，老者的声音悠然响起：“千机殿，三百六十具金丹后期玄铁剑傀，取周天之数。”
红衣少年脚步未停：“听着倒是热闹。”
殿顶机关转动，剑傀如雨垂落。
凤灼袖中九幽噬魂藤灵巧游走，不过三息之间，所有剑傀的关节处都缠上了细细的藤蔓。
“咔嗒。”
随着一声轻响，整个大阵骤然静止。
老者身影在殿柱旁显现，抚须道：“以你可斩第三重守关者的实力，兼之还有三阶九幽噬魂藤作契约灵植，此关于你而言确无难度。”
他袖中飞出一缕透明丝线，“千机引，可操控元婴后期以下机关傀儡三个时辰。”
凤灼随手接过，头也不回地迈向第五重。
热浪中，老者负手立于虚空：“元婴后期赤煌鸟残魂，如今实力仅存三分之一，相当于元婴中期妖禽。”
一头翼展三丈的赤色妖鸟在熔岩上空盘旋，每片羽毛都跳动着金色火焰。
但是，比之剑意大成的元婴中期修者，却远远不如。
凤灼眯起眼睛，掌心突然窜出一缕赤金火苗。
那火苗见风就长，转眼化作一只尺许长的火凤，清唳一声直扑妖鸟。
老者微微挑眉：“又一缕异火吗？有意思。”
火焰与残魂当空相撞，赤金火凤竟如活物般撕咬起妖鸟。
不过三五个回合，妖鸟哀鸣一声，被火凤整个吞入腹中。
“倒是省事。”
老者抛来一枚赤红晶石，晶石中隐有火鸟虚影，“四阶巅峰赤煌鸟兽火，够你那异火消化一阵了。”
凤灼接住晶石，凤煜立即飞回他掌心。
感受着灵火传来的满足感，他接着迈向第六重台阶。
与第五重的妖鸟相比，这是一片极寒的天地。
冰晶在空气中凝结，发出细微的脆响。
老者罕见地显出了真身，白发上已结满霜花。
“玄冥寒蛟，身具微弱龙族血脉，生有龙角，元婴巅峰修为。”
老者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冻结，“与第三层守阁者相比，还要强上数倍。”
话音未落，一条通体幽蓝的蛟龙破冰而出，每一片鳞甲都泛着刺骨寒光。
它出现的瞬间，第六层剑阁的温度又骤降三分。
“小友，这寒蛟是否入得你眼？”
凤灼轻笑一声，“还算像样。”
他忽然张开双臂，五道截然不同的火焰同时升腾，最终凝成一只神凤。
琉璃净火化作冰晶尾羽，青藤心焰凝成翠绿凤冠，幽绿狐火流转火凤双翼，红莲业火在眸中绽放。
凤灼再不隐藏实力。
“凤煜，烧了那长虫。”
神凤清唳一声，振翅间雪沫与火星齐飞。
寒蛟喷吐的玄冥寒气尚未近身，就被蒸腾成雾。
老者见此，瞳孔微缩。
竟远不止两缕异火，而是足有四缕吗？！
所以，先前几重，眼前这少年实是藏着实力在闯剑阁吗？
竟如此托大……
对他口味！
“唳——”
啼鸣悠扬。
一尾百丈寒蛟刚从冰渊中飞出，就被四色神凤当空按住逆鳞。
再一转眼，便见那神凤尾羽突然暴涨，冰晶激射而出，将玄冥寒蛟死死钉在在冰壁上。
与此同时，凤煜双翼一振。
缠绕在羽翼边缘的狐火骤然暴涨，化作万千火线缠绕玄冥寒蛟全身。
那火焰诡异至极，竟是直接钻入寒蛟鳞片缝隙，烧进其骨髓深处。
“吼——”
玄冥寒蛟发出痛苦的嘶鸣，百丈身躯疯狂扭动，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冰晶尾羽的禁锢。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凤煜的眼中。
红莲业火吞吐间，直接灼穿了寒蛟的眉心。
业火入体，寒蛟的魂魄顿时被点燃，幽蓝的蛟目瞬间被血色覆盖。
随着赤金灵光的亮起，神凤周身数种火焰骤然交融，化作一片混沌火海将寒蛟彻底吞没。
火焰中，隐约可见寒蛟的身躯在扭曲，在融化，最终只剩下一枚幽蓝的蛟珠悬浮在空中。
这一战，凤灼竟胜得前所未有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