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的速度极快,且异常平稳,窗外云海翻腾,下方山川河流飞速后退。不过半日功夫,下方苍翠繁茂的森林和原野便开始被更多嶙峋的山地与茂密的原始丛林所取代,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蛮荒气息。
驾驶员的声音通过舱内传讯法阵响起,恭敬而清晰:“阁下,我们即将抵达万兽盟边境预定坐标。前方属于‘獠牙野猪人’部落的势力范围边缘,按照联邦与万兽盟的约定,外部飞行器不宜过于深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将在此处安全区域降落。”
陈默睁开眼,点了点头:“可以。”
飞行器开始减速下降,穿过云层,下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飞行器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舱门滑开。
陈默走下飞行器,脚踏在略显湿润的泥土上,立刻感受到了与流金城截然不同的气息。这里的天地能量更加活跃、狂野,带着泥土、草木以及某种野兽的腥膻味道。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隐约的兽吼,充满了力量感。
“阁下,此地距离‘獠牙据点’大约还有半日的步行路程。这是周边区域的简图,标注了主要路径和需要注意的危险区域。”驾驶员递过一张皮质地图,随后躬身道:“祝阁下一切顺利。如需返程或联络,可至任何联邦据点出示贵宾卡。”
“嗯。”陈默接过地图,淡淡应了一声。
驾驶员不再多言,返回飞行器。很快,这架联邦高端的造物再次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中。
陈默展开地图看了看,确认了方向。他并未立刻动身,而是先将自身气息收敛,维持在凝脉一脉的境界,这个境界在七大王国属于上等水平,但又不至于太过扎眼,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毕竟,一个过于年轻的人类凝脉八脉强者,在哪里都会是焦点。
沿途的植被越来越茂密,树木高大粗壮,许多藤蔓缠绕其上,开着奇异而艳丽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威压,这是长期有强大妖兽活动留下的痕迹。陈默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视线在窥探着他这个陌生来客,其中一些带着明显的野性和警惕,但或许是他身上收敛后依旧不容小觑的气息起到了震慑作用,并没有不开眼的妖兽直接跳出来袭击。
一座由粗大原木和巨石垒砌而成的简陋寨门出现在视野尽头,寨门上方悬挂着几个巨大的、带着狰狞獠牙的兽类头骨,两旁站着几名身材高大魁梧、皮肤粗糙、嘴角露出尖锐獠牙的守卫。他们穿着简陋的皮甲,手持沉重的骨棒或石斧,眼神凶悍,正是獠牙野猪人。
这里便是“獠牙据点”的入口了。
陈默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几名野猪人守卫立刻投来审视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排外和警惕。一个人类独自来到万兽盟的据点,这并不常见。
“站住!人类,这里是獠牙部落的地盘!你来干什么?”为首一名格外强壮的野猪人守卫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吼道,手中的石斧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默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动怒。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缓缓释放出一丝凝脉境的气息,瞬间让几名原本漫不经心的野猪人守卫脸色一变,眼神中的轻视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实力,在万兽盟是唯一的通行证。
“游历者,途经此地,想进去看看,补充些物资。”陈默言简意赅地说道。
感受到陈默身上那凝脉境的气息,守卫头领凶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实力确实是最好的通行证,一个凝脉境的人类,哪怕是在万兽盟,也不是他们这种边缘据点的普通守卫能够随意刁难的。
不过,规矩不能废。守卫头领哼哧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哼,算你还有点本事。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其他种族要想进入万兽盟的地盘,就得交钱!一枚金币!”
他没有多言,手指在腰间看似随意的一抹,一枚金光闪闪的钱币便出现在指尖,屈指一弹,金币带着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守卫头领张开的大手中。
金币入手,守卫头领掂量了一下,侧身让开了道路,瓮声道:“进去吧,人类。记住,在万兽盟安分点,别惹麻烦!”
陈默微微颔首,不再多看这些守卫一眼,迈步穿过了那由兽骨和原木构成的简陋寨门,正式踏入了獠牙据点。
据点内部的景象,与外界蛮荒的感觉一脉相承,却又充满了粗犷的活力。道路是泥土夯实而成的,两旁是各式各样粗糙但结实的建筑,大多由石头、巨木和兽皮搭建而成。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气味:烤肉的焦香、草药的苦涩、兽皮的腥膻、还有各种妖兽身上特有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而刺激的氛围。
街道上熙熙攘攘,行走的几乎都是妖兽族。除了常见的野猪人,还有身材矫健、目光锐利的狼人,体型魁梧、背负巨斧的牛头人,以及一些身上带着鳞片或羽毛特征的其他妖兽族。他们大多身形彪悍,气息狂野,交谈声、吆喝声、甚至偶尔的咆哮声都显得中气十足。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类的身影,要么是行色匆匆的商贩,要么是依附于某个妖兽族部落的工匠或仆从,地位明显不高。
陈默这一身整洁的人类服饰和相对“瘦弱”的体型,在这样一群妖兽族之中显得格外扎眼,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审视、或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些低沉的兽语议论声隐约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排外情绪。
对此,陈默恍若未闻。他收敛着气息,步履从容,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他那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平静,反而让一些本想找茬的妖兽族有些捉摸不透,暂时按捺下了冲动。
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散开,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碎片。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耳中:
“新鲜的黑斑角蟒肉,刚猎杀的!”
“疗伤草,上好的疗伤草,换精铁矿石!”
“听说黑风峡谷那边又发现了一窝雷鹰幼崽,几个大队长都心动了……”
“妈的,上次任务亏大了,差点回不来……”
“万兽城传来消息,今年的‘兽魂祭’好像要提前了……”
“兽魂祭”?陈默心中微动,这似乎是个关键词。他没有急于打听,而是先信步在据点内逛了逛,熟悉环境。他看到了售卖武器防具的铁匠铺,里面是几个强壮的熊人铁匠,看到了处理药材和皮毛的店铺,也看到了几家喧闹无比、飘出浓郁酒气的酒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据点中心区域,那座最为高大、由巨大兽骨和岩石垒砌而成的建筑上。建筑门口悬挂着狰狞的獠牙图腾,有气息明显更为强悍的妖兽族战士守卫,那里显然是这个部落的权力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