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默选定了一处位于铁砧城中层边缘、靠近废弃维护通道的小套间,信息显示它由旧仓库改造,结构坚固,仅需几枚金币。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又兑换了不少银币和铜币,毕竟对他们来说,使用金币作为货币过于招摇了。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陈默的身体也恢复了,每天陈默会感受系统升级的情况,不过越到后期似乎越慢,如今的升级进度卡在了90%。
他利用租住处附近的信息终端,疯狂吸收着关于铁砧城及其周边的一切信息。“锈蚀峡谷”,“死亡沼泽”,许许多多的试炼之地。这些地方,危险与机遇并存,是所有人的天然试炼场。
它们像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陈默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他能感觉到,系统升级进度死死卡在90%,一股庞大的能量在体内蛰伏、躁动,只差一个契机,一个足够强烈的刺激,一个…生死边缘的突破。
这几日陈默想了许多,既然自己穿越到这片所谓的“星澜大陆”上,必然要闯出一番天地出来,况且自己还身负“系统”,作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就应当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存在。虽然这个“系统”和他所认知的有些差距,但至少现在升级了,自然会改变,只是……赵铁柱呢?
虽然自己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自己也算照顾,自从自己穿越到现在仅仅过去几个月,身边所熟悉的也仅仅只有他了。
陈默的目光扫过房间一侧那扇紧闭的门,赵铁柱此时大概正用买来的合成燃料块生火做饭,或者对着那些闪烁着复杂数据的清洁设备说明书发愁。
陈默理解赵铁柱的惶恐和失落,他的眼神,那种害怕被抛下的不安,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赵铁柱是他在黑石堡唯一活下来的同伴,但带着他?陈默微微摇了摇头,留下他反而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这间旧仓库改造的小窝,位置隐蔽,靠近废弃通道,易于隐藏和撤离。陈默已经取出一百枚金币放在戒指里,剩余的都留在了那个金属盒里,这些足够赵铁柱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了。
陈默下定决心,将装着金币的金属盒放在客厅的长桌上,然后再盖上一封早已写好的信,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悄然离去。
屋内,赵铁柱对着那个新买的、结构复杂的“全自动清洁器”面板发愁。他烦躁地抓了抓花白的头发,嘀咕着:“这破玩意儿,还不如老子用抹布擦两下痛快……”
他放下说明书,打算问问陈默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弄。这小子脑子活络,肯定懂。
“陈默?看看这玩意儿……”赵铁柱推开隔间的门。
没有回应,客厅里空无一人。
长桌上,金属盒子静静放在那里,盒子上面压着一封信。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赵铁柱的心脏,像被冰冷的铁钳狠狠夹住。他猛地冲到陈默的小隔间门口,一把推开——床铺整齐,空无一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赵铁柱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其实……早有预感。
赵铁柱的脚步有些沉重,像灌了铅。
累赘……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在这座冰冷庞大的钢铁城市里,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力气和经验,确实显得笨拙而无用。他甚至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租赁条款,搞不定一台清洁机器。陈默带着他,就像带着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需要分心照看的弱点。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封信。
赵铁柱默默的看完信件,然后缓缓打开金属盒,看了看里面近乎四百枚金币的巨额财富后轻轻关上。
“这小子……是啊,年轻人就该出去闯荡,更何况你还是这么的特殊……闯吧……小子……”
赵铁柱默默收好信件和金属盒,他知道,这些财富足够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了,或许……早晚一天陈默会回来。
……
铁砧城那冰冷坚硬的金属轮廓彻底消失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死亡沼泽。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浓重的黄绿色雾气遮蔽了视线,仅能勉强看清脚下翻涌着气泡、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泥沼。扭曲的植被如同怪物的爪牙,攀附在锈迹斑斑的巨大残骸上。
陈默艰难地在泥沼边缘跋涉,裸露的皮肤涂抹着抗酸药膏。过去几天,他遭遇过潜伏在泥水中、突然弹射咬噬的毒牙水蛇;也惊险地躲开了成群飞舞、洒落腐蚀性粉尘的瘴气飞蛾。
依靠着早期系统给予的“基础呼吸法”以及左臂的吞噬和转化,在外围已经可以做到立足了,不知道是误入还是迷路,此时的他已然进入核心区域。
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窜上脊椎!
“哗啦——!”
前方的泥沼猛地炸开!浑浊腥臭的泥浆如同巨浪般劈头盖脸砸下!陈默只来得及侧身举臂格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掀飞,重重摔在粘稠的泥地里,带着腐蚀性的泥浆瞬间腐蚀着暴露的皮肤,剧痛钻心。
他挣扎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阴影从泥沼中升起。它形似一头放大了数十倍的巨蜥,皮肤覆盖着流淌着粘稠酸液、闪烁着油光的厚重甲壳,巨大的头颅上,一张几乎占据整个面部的血盆巨口缓缓张开,露出层层叠叠、如同巨大铡刀般的森白利齿。仅仅是它散发出的凶戾气息,就压得陈默喘不过气,比他在外围遭遇的任何魔兽都要恐怖数倍!这样的压迫感如同当初的晶化魔猿。
那巨兽冰冷的竖瞳锁定了这个渺小的入侵者,喉咙里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碾轧着泥沼,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猛扑过来!巨口张开,腥风扑面,足以将他整个吞噬!
避无可避!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厉,准备用左臂进行最后的拼杀。
就在那布满利齿的深渊巨口即将吞噬陈默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滞了。
一道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指风,无声无息地从上方浓得化不开的酸雾中射出。
它快得超越了陈默视觉的极限,细若发丝,毫无征兆。
噗。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落入深潭。
那道指风精准地点在了巨兽眉心那片最坚硬的甲壳上,庞大巨兽的身躯猛地一僵,下一秒,如同被投入虚无的沙堡,无声无息地崩解、湮灭,化为尘埃融入泥沼,不留丝毫痕迹。
死亡的压迫骤然消失,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心跳和皮肤灼伤的刺痛。
陈默浑身泥泞血污,狼狈不堪地挣扎站起,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数十米高的空中,浓重的酸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排开。一道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是一名极其年轻的男子,身着一件点缀着繁复暗金纹路的黑色长袍,尊贵不凡。兜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冷峻而帅气的脸庞。他的五官如同精雕细琢,却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面,此刻正穿透浑浊的雾气,落在下方的陈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