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冰冷威压带来的心悸尚未完全散去,广场上测出灵根、
被选入“青云哨”的众人,便被几个同样身着青衣
气息沉稳干练的修士引导着,离开了那依旧被绝望和嫉妒笼罩的沸腾之地。
康师城喧嚣的声浪被抛在身后,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几条相对僻静的巷道
朝着城外那座云雾缭绕、轮廓如青色巨剑般直插天际的山峰行去。
山脚下,早有数匹健壮的、披着简单皮甲的低阶妖兽“青鬃驮马”在等候。为首者,正是张青言。
他并未像其他青衣修士那样站在显眼处,而是负手立于一棵虬枝盘结的古松之下
青袍在山风中微微拂动,身形挺拔如峭壁孤松,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千秋他在测试灵根的时候就已经下播了,因为当时游戏里的人太多了,不适合直播。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带来的众人,当视线落在千秋身上,
尤其是感知到他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敛、带着一丝锐利之意的金灵根气息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上马。”张青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简洁。
没有欢迎辞令,没有多余寒暄,只有目的明确的指令。
山路崎岖陡峭,远非康师城外的官道可比。
青鬃驮马脚力稳健,踏在布满碎石和树根的山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越往上行,空气越发清冽稀薄,草木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原始深沉。
薄雾如纱,缠绕在林间,遮蔽了部分视线,只闻得山涧流水淙淙
偶尔夹杂几声不知名鸟兽的啼鸣,更显山林的幽深静谧。
几个小时的跋涉,对玩家们刚进游戏不久的体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队伍的气氛也从最初的兴奋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渐渐变得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马匹的响鼻声。
张青言一直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背影如山岩般沉稳。
他看似专注于前路,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无声地观察着身后这群“异人”。
他注意到那个叫帅蟀螂的年轻人,即使在疲惫中,眼神也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跳脱
身体在马背上总是不自觉地调整着最省力的姿势,仿佛天生的适应者。
风语者则截然不同,沉默寡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手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警惕姿态。
6块老哥体型敦实,显得有些吃力,但眼神坚定,透着股韧劲。
那个叫小艺的女子,气息温和中带着奇异的生机,偶尔看向路边奇异花草时,眼神会流露出专注的光芒。
而那个叫千秋的队长……张青言心中微动。
他虽也显疲态,但眼神始终清明,偶尔与同伴简短交流时,
语气沉稳,能迅速安抚队伍里新加入那几个明显有些忐忑不安的新人,隐隐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
更让张青言留意的,是他们之间那种熟稔到无需言语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这种紧密的联系,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形成,也绝非帝国治下普通流民或散修所能拥有。
“异人……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抱团紧密,行事难以常理揣度。”
张青言心中思忖,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掠过眼底。
帝国对“异人”的态度是既用且防,哨塔作为帝国最前线的军事堡垒,更需谨慎。
这样一支明显自成一体、潜力未知的队伍,与其让他们分散融入,不如……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当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涂抹在青云哨塔那高耸入云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塔尖上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山门。
巨大的石门由整块的青色岩石雕凿而成,门楣上刻着三个铁画银钩、仿佛蕴含着森然剑意的大字——“青云哨”。
石门两侧是高耸的壁垒,箭垛森然,壁垒上隐约可见持弩警戒的青色身影。
一股肃杀、冰冷、混合着淡淡铁锈和山风气息的军旅之气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旅途的疲惫,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几个身着同样制式青衣、但明显是杂役身份的修士正在门前清扫落叶。
见到张青言,他们立刻停下手中活计,恭敬地躬身行礼,齐声道:“塔长好!”
目光随即好奇地落在他身后这群风尘仆仆的新人身上。
张青言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千秋等人连忙在马上微微欠身,脸上挤出客气的笑容回应那些好奇的目光:“诸位师兄好,我们是新来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为首一个年长些的杂役修士咧嘴笑了笑,带着几分朴实:“哈哈,关照说不上,到了这青云哨,就是自己人了,都是为帝国戍边效力。”
简单寒暄两句,气氛稍缓。张青言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
他转身,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千秋身上,那眼神带着审视,也带着某种决断。
“你们以后,” 张青言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清晰地在山门前回荡
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便编为‘新丁丙队’。”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住千秋,“千秋,你是队长。”
这任命来得突兀,却又顺理成章。队伍里无人感到意外,帅蟑螂甚至悄悄在队伍频道发了个“果然.jpg”的表情包。
千秋迎着张青言的目光,没有丝毫慌乱,沉稳地抱拳行礼,声音清晰:“是!谨遵塔长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