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洛河的意识沉入冥想空间,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他悬浮在虚空之中,脚下是旋转的银河,头顶是无尽的星辰。
“汝来了。”
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刘洛河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那人穿着漆黑的斗篷,眼神深邃如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是谁?”刘洛河警惕地问道。
“吾?”对方轻笑一声,“吾乃「虚空之柱」,或者说……是汝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的那一部分。”
刘洛河皱眉:“什么意思?”
“汝明明听到了那道声音,也明白它的含义。”对方缓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灵魂上,“‘是创造还是破坏?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汝的宿命,也是汝的选择。”
刘洛河握紧拳头:“那只是幻觉。”
“幻觉?”对方嗤笑一声,“那你为什么能记住它?为什么那个骑士也听到了?为什么……你内心深处,其实早已认同了破坏的力量?”
刘洛河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的意识,“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咬牙问道,脚下的星空开始扭曲变形。
「虚空之柱」突然停下脚步,漆黑的斗篷无风自动。她缓缓抬起手,一颗暗紫色的星辰在她掌心凝聚成形。“我要你面对真相。”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你体内流淌着破坏女神的血脉。”
“不可能!”刘洛河猛地后退,却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记忆的碎片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小时候莫名失控而暴走的动物,总能预感到危险的直觉,还有那些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血红色眼眸。
斗篷少女将星辰轻轻一推,星光化作无数画面在刘洛河眼前展开。他看见远古战场上,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眼神的女人正高举黑色长剑;看见教会地下的密室里,自己的出生记录被刻意涂改;最后,画面定格在花校长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上。
“现在汝明白了?”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为什么那老头儿总是特别关注汝以及那名少年,为什么汝能使用末影族的专属能力。”
刘洛河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虚空中,化作燃烧的黑焰消散。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所以……籽程也……”
少女的斗篷突然剧烈翻涌,无数星尘从她袖中喷薄而出。那些光点在空中凝聚成两个纠缠的光团——一黑一白,却都带着裂痕。“破坏女神的终垩之子,创造女神的预言之子。”她伸手轻抚黑色光团,“你们从诞生起就被命运捆绑。”
虚空中突然响起锁链绷紧的声响。刘洛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暗影构成的锁链缠绕,而锁链的另一端...竟连接着记忆中籽程的身影。
“够了!”
刘洛河突然暴起,漆黑的能量如火山般喷发。缠绕着他的暗影锁链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黑色羽毛飘散。整个星空开始剧烈震颤,无数星辰接连爆炸,在虚空中绽放出妖异的紫红色火光。
少女的斗篷被狂暴的能量撕开一角,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庞。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就是这样,释放你真正的力量……”
“闭嘴!”刘洛河双目赤红,脚下的银河倒卷而起,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燃烧着黑焰的长枪,“我不在乎什么宿命,更不会伤害他!”
少女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形在能量风暴中若隐若现:“你以为这是你能决定的吗?看看这个——”
她挥手打出一片光幕,画面中显示籽程正独自站在学校天台,手中握着一个散发着黄金色的羽毛,眼神冰冷得陌生。更可怕的是,他脚下踩着已经重伤昏迷的陈炎和舒澄以及两位从未见过的少女。
“当双月同辉之夜,创造的本能会驱使预言之子清除所有威胁。”少女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刘洛河耳中,“包括你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刘洛河如遭雷击,长枪从手中滑落。
虚空中的少女,身影来到刘洛河背后,在他的耳边低语在刘洛河脑海中回荡:“记住……当红月完全吞噬银月时,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
“真是够了,好玩吗?”刘洛河打断了少女的话,用平静而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就是那把神器吧。虽然你现在的外形是一个小姑娘,你以为我会被骗到吗?刚刚也只是陪你玩玩。”
“好吧,好吧。”少女换了个姿势,漂浮在刘洛河的面前,“既然这样,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我打断呢?”
“了解一些情报,套点话。”刘洛河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情感,就像刚刚一切的情绪就像是演出来的一样。
“这样啊……”少女的眼中多了一丝兴趣,“真是的,害吾以为汝是个无趣的家伙。”
刘洛河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个神秘少女,也就是那把神器。
“现在,该说说你的目地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这一刻,整个冥想空间的气场都因他的气场而改变。
少女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哼,既然汝已经猜到了一些,那吾也不妨和汝明说。吾本是「起源」时就存在的神器,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和力量。而汝,刘洛河,以及那名少年……籽程,都是这场命运大戏中的关键角色。”
又是「起源」吗?
“特殊使命?别拐弯抹角,直接说重点。”刘洛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破坏与创造,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两面。而吾,就是用来平衡这两者的力量。当破坏的力量过于强大,威胁到世界的根基时,我会选择辅助创造的力量;反之,当创造走向极端,压抑了世界的活力时,我也会引导破坏的力量。”少女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越时间的沧桑。
“那为什么是我和籽程?”刘洛河追问道。
“汝等身上流淌着特殊的血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汝体内破坏女神的血脉,让汝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量;而籽程作为创造女神的「预言之子」,他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双月同辉之夜,那种本能的觉醒并非偶然,而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任由这种本能驱使,世界将会陷入混乱。”少女解释道。
“所以你就想利用我们?”刘洛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不,吾不是在利用汝等,而是在引导汝等。汝等有选择的权利,也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只要汝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力量,与籽程一起找到平衡的方法,那么这场危机或许可以化解。”少女看着刘洛河,眼中充满了期待。
刘洛河沉默了片刻,他在思考着少女的话。“你说得很轻巧,但是要控制这种力量,又谈何容易?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因为汝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比继续逃避自己,那么当双月同辉之夜到来,一切都将无法挽回。到时候,不仅汝会陷入危险,汝所在乎的人也都会受到牵连。”少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刘洛河心中一紧,他想到了籽程、花雨、陈炎、舒澄。他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之中。
他选择与「虚空之柱」暂时合作。他可以死去,但他们不行。
“那我该怎么做?”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