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永和宫,宜修悄悄松了口气,却见胤禛眉头微蹙,似有心事。
宜修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四爷,可是在忧心娘娘那边?
胤禛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额娘性子向来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宜修低眉顺目地应了声,心中却暗自盘算。
德妃今日的刁难,分明是在试探宜修的底线。那枚御赐玉佩,更是德妃心头的一根刺。宜修必须尽快在府中站稳脚跟,否则日后怕是寸步难行。
宜修独坐窗前,望着皎洁的月光出神。她想起原主的姐姐柔则当年的风光,又想到今日德妃的冷言冷语。宜修暗暗发誓,定要让那些轻视她的人付出代价。
翌日清晨,宜修早早起身,亲自为胤禛准备早膳。宜修细心记下他的喜好,又特意做了几样德妃爱吃的点心,托人送去永寿宫。这一举动,显孝心,又会有个好名声。
胤禛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个新婚妻子的聪慧又多了几分赞赏。而德妃收到点心后,虽仍板着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媳确实心思细腻。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数月。这日清晨,宜修照例前往德妃宫中请安。归来后,她先是在阿哥所小憩片刻,随后便起身打点起阿哥所的各项事务。
值得一提的是,胤禛的府邸中还有一位唤作齐月宾的格格,原是德妃特意指来侍奉胤禛的。就在宜修与胤禛大婚次日请安之时,宜修便特意嘱咐,往后只需每逢初一、十五前来请安即可。
今天又是逢初一过来请安的日子。宜修刚梳妆完毕,便见齐月宾已候在门外。她身着淡紫色旗装,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给福晋请安。齐月宾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宜修含笑抬手:妹妹快请起。今日来得这样早,可用过早膳了?
齐月宾温婉一笑:回福晋的话,用过了。想着今日是初一,特意早些来,免得耽误福晋的时辰。
宜修点点头,示意丫鬟看茶。两人闲话家常,正说着,外间传来脚步声。胤禛下朝归来,见二人相谈甚欢,眉宇间的疲惫也舒展了几分。宜修见状,连忙起身相迎,齐月宾也恭敬地退至一旁。
“见过四爷。”宜修与齐月宾齐齐福身行礼。
胤禛笑着摆摆手,“都起来吧,瞧你们聊得开心,本王都不忍打扰了。”
宜修上前为胤禛整理了下衣衫,柔声道:“四爷今日下朝得早,可是朝中无事?”
胤禛拉着宜修坐下,道:“今日朝堂倒还安稳。”
胤禛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垂首侍立的齐月宾,见她指尖微微发颤,便温声道:齐格格也坐吧,不必拘礼。齐月宾闻言一怔,慌忙福身谢恩,却只敢挨着绣墩边缘浅浅坐下。
宜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执起青瓷茶壶为三人添茶,笑吟吟道:方才正与月宾妹妹说起前儿个新得的苏绣花样,那蝶恋花的纹样倒与妹妹的气质极相称。说着示意贴身丫鬟捧来一个锦匣,原想着让妹妹带回去裁件春衫。
齐月宾受宠若惊地接过,指尖抚过匣中流光溢彩的云锦,忽听得窗外传来画眉鸟的清啼。胤禛似想起什么,转头对宜修道:昨儿十三弟送来几盆绿萼梅,你素来不爱梅,不如让齐格格去花房挑两盆?
四爷这主意甚好。宜修眼波流转,轻轻推了推齐月宾的手背,妹妹最懂花木,前次你调理的那盆墨兰,如今在暖阁里开得正好呢。
齐月宾耳尖微红,细声应道:婢妾谢王爷赏赐。”
宜修暗自思忖:齐月宾若真听从德妃的指使,待年世兰入府后便对其腹中胎儿下手,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实在不值得我费心拉她一把。宜修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心中权衡着利弊得失。
胤禛轻声说道:福晋,今日你且早些安歇,我去齐格格院中。
福晋闻言微微一怔,面上却仍挂着得体的笑容:爷既已安排妥当,妾身自当遵从。
宜修侧身唤来贴身丫鬟绘春,去将爷的斗篷取来,夜里风凉。
待胤禛披上墨色锦缎斗篷,福晋又细心地为他系好领口的盘扣。
臣妾恭送四爷。胤禛带着几分歉意看了眼宜修,转身离去。
齐月宾福身行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也匆匆跟上。宜修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冰冷。
灵灵柒,你能在这个世界长期停留吗?
当然可以,宿主。灵灵柒温和地回应道,我会一直在这个世界陪伴您完成任务。
宜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下需要等到胤禛出宫开府,我才能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对了,你现在能带着空间里的傀儡出去帮我赚钱吗?
宿主想在何处开始布局呢?灵灵柒认真地询问,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宜修望向窗外,江南的烟雨仿佛就在眼前:先在富庶的江南地带积累资金,开设一个情报中心。以此为据点,再徐徐图谋其他。
明白!灵灵柒精神一振,我这就带着傀儡出发。宿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竭力。它暗自盘算着:这位宿主的任务完成度都很高,不仅能获得丰厚奖励,更能积累无量功德呢。(?o ? o?)
灵灵柒离开后,宜修立即在房间四周布下隐匿阵法,随后开始召唤冥王印。随着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阴冷的冥界气息喷涌而出。就在这诡谲的氛围中,地府大门轰然洞开,身着玄色官袍的判官手持生死簿,从幽冥深处缓步走出。
判官肃穆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威严,他微微躬身道:冥府判官崔珏,奉阎君之命前来觐见。
崔判官无需多礼。今日相邀,实有一事相询——不知那九幽帝府之中,始皇帝嬴政的魂魄可尚在六道轮回?若机缘合宜,本尊愿为他寻个合适的去处。
崔判官闻言神色一凛,恭敬答道:此事关系重大,需得请示阎君方能定夺。冥王稍等片刻,容下官为您通传。
崔判官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一阵清越的钟磬之声。只见十八名鬼差手持引魂幡列队而入,幡上朱砂符文在冥火映照下泛着血色光华。
为首的黑无常躬身行礼:禀冥王,阎君已在森罗殿设下茶席,特命我等前来相迎。
宜修指尖轻转,那簇幽蓝冥火顿时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鸾,引着众人穿过重重鬼门。
沿途忘川河水无风自动,竟凝出朵朵墨色莲台,每踏过一处,脚下便绽开万千星辉。
行至奈何桥头,忽见三生石上浮现出鎏金篆文——六道轮回,因果不虚八个大字熠熠生辉。
冥王亲临,可是为那祖龙魂魄?嬴政的魂魄至今仍在阿鼻地狱承受着业火焚身之苦...阎君轻抚长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此人生前执掌天下,死后执念竟也如此深重。千年业火日夜灼烧,却始终未能磨灭他那颗帝王之心,至今仍拒绝轮回转世。
不知可否让我与他当面一叙?
阎王微微颔首:既然冥王有意,自无不可。只见阎君广袖一挥,一道幽冥通道应声而开,转瞬间,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始皇帝嬴政便从地狱深处被召唤而出。
嬴政的身影在幽冥通道中逐渐凝实,他身着残破的龙袍,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的业火,却依然保持着帝王般的威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不灭的野心与执念。
何人胆敢打扰朕的清修?嬴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来。他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冥王身上,眉头微皱:又是你...阎君,朕早已言明,不愿轮回转世。
冥王淡然一笑:嬴政,千年业火焚身之苦,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放下执念?
嬴政冷哼一声:朕统一六国,开创万世基业,岂能就此湮灭?他抬起被业火灼烧得焦黑的手臂,指向虚空:朕的江山,朕的功业,都还在等着朕!
冥王叹息一声:你所执着的,早已化为历史的尘埃。如今的人间,早已不是你熟悉的模样。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不!朕不信!朕要亲眼看看,这世间是否还有人记得朕的威名!
宜修到“世人都记得你,你是一名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老祖宗,要是你还在世华夏便不会遭受那么多的耻辱。”
宜修的指尖突然迸发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穿透幽冥的黑暗,竟在虚空中映照出人间景象。他看到长城依旧蜿蜒如龙,却见烽火台上插着异国的旗帜;
咸阳宫遗址旁,金发碧眼的洋人正用古怪的器物拍摄残垣断壁。宜修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啊,你的阿房宫只剩夯土台基,你铸的十二金人早已熔作枪炮。
帝王踉跄后退两步,玄色冕服上的金线开始寸寸断裂。忽然画面一转,他看见太庙香火缭绕中,自己的画像与三皇五帝并列供奉;稚童在学堂齐声诵读秦王扫六合;海外游子将兵马俑照片贴在床头。那些画面越来越快,最终定格在五星红旗升起时,白发老者抚摸青铜诏版泪流满面的瞬间。
原来如此...嬴政蓦然仰天长笑,周身燃烧的业火瞬间化作万千流萤,在夜空中翩然飞舞,朕的肉身虽已腐朽,但魂魄永存于千秋史册,与日月同辉!
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来人:你此番前来,可是要助朕了却这千年执念?
宜修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是来邀您共襄盛举——改写这泱泱华夏的历史长卷。如今苍生何其艰难,满清铁骑盘踞中原,肆意践踏我汉家山河...
宜修缓步上前陛下可曾见过黄河决堤时,灾民啃食树皮的惨状?可曾听过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时百姓的哀嚎?
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年朕统一文字,修筑驰道,何尝不是为华夏万世开太平?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陛下这样的雄主。宜修从空间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地图,这是西洋人绘制的寰宇全图。英吉利人的坚船已轰开广州门户,法兰西的传教士正测绘长江水道......
嬴政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如活物般游动。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朱砂勾勒的九门轮廓,忽然低笑:既要重整山河于内,又要拒虎狼于外?
宜修抬眸时,眼瞳深处似有星云流转:故而我们缔造的新朝,当取法家之严明为梁柱,采墨家之兼爱作榫卯,熔西洋格致之学为金钉——她忽然展开缀满星图的广袖,陛下可愿化作胚胎,在我腹中重塑这寰宇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