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福才和阿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老虎机区闪烁的灯光里,
我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痒痒的。
那些五光十色的机器发出叮叮当当的诱人声响,
偶尔还会爆出一阵庆祝中奖的欢快乐曲,确实让人心生向往。
然而,现实却让我不得不按捺住这份冲动——
总不能丢下小宝,独自跑去和他们玩老虎机吧。
毕竟我们是一起来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赌桌旁。
“走,抽根烟去吧。”我提议道,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连续沉浸在赌场的紧张氛围中,确实需要换个环境透透气。
小宝点点头,我们便一起朝着美师娱乐场的吸烟室走去。
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烟草、槟榔和香水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吸烟室里烟雾缭绕,几个穿着花哨的年轻人立刻围了上来,
有的喊“大哥”,有的叫“老板”,但说辞都大同小异:
“发财港币,赢钱转账,香烟槟榔。”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烟盒和槟榔,眼神热切地在我们身上打量,
试图从我们的表情中判断出潜在的购买意愿。
小宝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然后找了个靠墙的位置。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老表,”他忽然打趣地问我,
“你说让福才和阿明在澳门做生意行不行?”
他朝那些正在兜售商品的小贩们努了努嘴,
“吸烟室这种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整天大哥大姐地叫着,
还得时刻提防保安驱赶。没你看见的那么容易。”
我环顾四周,确实看到两个保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小贩
,只要他们稍有越界的行为,就会立刻上前制止。
这些小贩不得不一边招揽生意,一边警惕地注意着保安的动向
,脸上的笑容虽然热情,眼神却透着几分紧张和疲惫。
“确实不容易。”我感叹道,
“在澳门讨生活,各有各的难处。”
抽完烟,我们走出吸烟室,重新回到赌场大厅。
喧嚣的人声和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再次将我们包围。
我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小宝:
“你现在有多少筹码了?”
小宝这才从裤子口袋里把筹码都掏了出来,在手掌中堆成一小堆。
他仔细地数了数:“三十七万五千。”
这个数字让我有些意外。
“昨天上楼的时候,你十五万的本钱,不都已经赢了二十多万吗?
刚刚又赢了六万,怎么才这么点?”
小宝想了想,解释道:
“昨天给福才和阿明补贴了一万,也给了你一万。
昨晚找越南小姑娘又花了一万,再加上昨天晚上后来又输了一点,现在总共就这么多。”
他顿了顿,从筹码堆里拣出一个五千的递给我,
“这个五千也给你吧。”
犹豫了一下,他又多加了一万,
“再多给你一万。不过你不要跟福才和阿明说,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们在我厂里上班,一年工资也有十来万块钱。
我可以带他们吃,带他们喝,但是工资不能比别人高太多,
不然其他员工心理不平衡。
管理一个厂子,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我接过筹码,不由得对这个小我两岁的表弟刮目相看。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管理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作为一个老板,他既要照顾老员工的感情,又要维持工厂内部的平衡,
这份心思和手腕,确实不简单。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黄思思打来的。
小宝见我电话响了,很识趣地说:
“老表,你接电话吧。
有事你就去忙,不用管我,我自己有数呢!”
说着,他朝我挥了挥手,转身向赌场中央走去,很快就被涌动的人潮吞没。
我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声:
“许笑笑你个王八蛋,这么多天,
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忍不住哈哈一笑:
“我就在澳门,你找我我就在,
你不找我,我还联系你干嘛?
怎么滴了,想我了啊?”
“想你个大头鬼,你去死吧!”话音刚落,那头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通电话来得突然,结束得更加突然。
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她表达关心的另一种方式?
收起手机,我环顾四周。
赌场里依然人声鼎沸,每一张赌桌都围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情绪——
有的兴奋,有的焦虑,有的失落。
而我也该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是去找福才和阿明看看他们在老虎机区的战绩,
还是去追小宝,确保他不会在赌桌上失控?
最终,我决定还是先去找小宝。
毕竟,在这个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澳门赌场里,我们都需要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