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
想到黄思思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渐渐沉了下去。
我忍不住又掏出手机,解锁,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到哪里了?”这四个字在输入框里闪烁,像是我内心焦灼的具象化。
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良久,最终还是狠狠心,按了撤回。
或许,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骨子里秉承的态度从未变过:
我始终都在这里,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不强求,不挽留,这大概是我最后也是可笑的坚持。
刚准备将手机收回口袋,它却突兀地在掌心震动起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铃声,打破了周遭的沉闷。
屏幕上跳跃着“小不点”三个字。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丫头,仔细算算,都快一个礼拜没联系了。
划开接听键,我将自己那点纷乱情绪压下,习惯性地用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小不点,是不是想我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清脆活泼的回应。
她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一种被重物碾压过的沙哑:
“许笑笑,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她顿了一下,气息很不平稳,
“你……你能不能帮我叫辆车?我要去深圳!现在,马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点玩笑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什么情况啊?”
我站直了身体,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很着急吗?”
“我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哽咽住,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爸脑溢血,进医院了……在抢救……”
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你别着急,千万别着急!”我连忙安抚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公关部安排车!
听我说,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叔叔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挂断电话,我立刻翻出赌场公关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我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强调是紧急事务需要立刻去深圳。
公关的声音依旧职业化地客气,但给出的答复却让人无奈:
“许先生,非常理解。不过车务部这边,现在要去内地——
特别是深圳方向的车,都需要协调通关手续,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安排。
如果只是去关闸的车,那随时都有。”
我把这个情况通过微信给小不点发了过去,心里有些忐忑。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一个小时的等待,无疑是巨大的煎熬。
信息发出去后,对话框一片沉寂,迟迟没有回复。难道是生气了?
怪我没能立刻帮上忙?
在这种焦灼的等待中,几分钟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小不点的短信:
“谢谢你了,不用麻烦了。我亲戚已经到珠海了,马上来接我。”
看着这行字,我松了口气,随即又涌上一阵复杂的感慨。
收起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她也确实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家,在澳门这边……
家里就她一个独女,父母一旦有什么事,她就是唯一的主心骨,
必须第一时间扛起所有,拼了命也要往回赶。
想到这里我也不自觉的感到后背发凉,我跟小不点年龄相仿,父母年纪也差不多,
要是哪天自己碰到这种事情,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别看平时能的像只八哥,那是因为没碰到事情而已!
小不点现在这种牵挂和责任,我懂。
将最后一点纷乱的思绪随着一口浊气吐出,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决定走出这间令人窒息的吸烟室。
还是去看看晨晨和夏天她们那边战况如何了,毕竟昨天她们一来就下水了!
今天要是不能有所收获,那她们这次很有可能像大哥一样灰头土脸,
毕竟这两个女孩子也不可能有大哥那样的家底!
或许那喧嚣的人声和熟悉的牌桌,能暂时冲散这突如其来的、沉重的人间烟火气。
长廊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现实与虚无的交界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