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晨曦微露。
断魂崖上,原本盘踞的浓郁煞气似乎淡薄了几分。秦枫一袭青衣,立于崖边,身侧是红衣似火的姬月。他气息内敛,如同凡人,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开阖间,偶尔流转的混沌之色,却让人不敢直视。
经过三日的巩固与准备,他的境界已彻底稳固在筑基后期巅峰,新炼制的本命法宝“吞天斧”也在丹田中温养得愈发灵动。黑风寨经过姬月的整顿,留下部分人手看守,其余愿意追随的匪修则被编入队伍,虽良莠不齐,但充作探路先锋与摇旗呐喊之辈,倒也足够。
“都安排妥当了?”秦枫目光遥望西方,那里是万法禁地的方向。
“嗯。”姬月点头,神色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多了些许凝重,“寨中库藏能带走的资源已尽数分发下去,留守之人也立下了心魔誓言。只是……此去万法禁地,路途遥远,且各方势力耳目众多,怕是难有宁日。”
“无妨。”秦枫语气平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用他们,来磨砺我的吞天斧。”
他袖袍一挥,一道灰蒙蒙的流光射出,在空中化作一艘长约十丈、外形古朴、通体闪烁着混沌符文的飞舟。这是他这几日利用黑风寨库存的一些虚空晶石和坚韧兽骨,结合《混沌吞天诀》中的炼器法门,粗炼而成的代步法器——“混沌舟”。虽不及大宗门的飞行法宝华丽迅捷,但胜在能与他的混沌真元完美契合,且具备一定的隐匿与防御之能。
“登舟。”
秦枫率先踏入舟中,姬月与挑选出来的数十名精锐匪修紧随其后。混沌舟微微一震,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光,悄无声息地划过天际,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
就在秦枫等人离开后不到半日,数波人马先后抵达了已是半空状态的黑风寨。
看着空荡荡的聚义厅和残留的战斗痕迹,各方势力反应不一。
“跑了?倒是果断!”一名身着云纹道袍的老者面色阴沉,他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指向西方,“追!噬天传承,绝不能落入此獠手中!”
“嘿嘿,有意思。玄渊宗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盯紧西方,尤其是万法禁地方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隐匿在云层中的玉舟上,那翩翩公子摇着折扇,眼中兴趣更浓。
更有一些独行的强者,一言不发,化作道道遁光,径直向西追去。
秦枫之名,连同他身怀噬天传承、一招重创玄渊宗三名筑基后期长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周边地域传播开来,引起了更大的波澜。一个拥有越阶挑战金丹实力的筑基修士,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和威胁!
……
混沌舟内,秦枫盘坐于舟首,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外放,警惕着四周。姬月在一旁操控飞舟,避开一些明显的灵气紊乱区域和已知的修士聚集点。
一路西行,地貌逐渐变得荒凉。植被稀疏,山峦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姿态,天地间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而狂暴,时常可见扭曲的空间裂隙和肆虐的能量风暴。这里已逐渐接近“万法禁地”的外围区域。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三日,便可抵达禁地边缘。”姬月看着前方愈发诡异的天空,眉头微蹙,“越是靠近禁地,法则压制越强,飞舟的速度会受到很大影响,而且……似乎有些不开眼的家伙跟来了。”
秦枫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正好,拿他们试斧。”
他心念一动,丹田内的吞天斧发出一声轻颤,跃跃欲试。
又飞行了半日,下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如同被烈焰焚烧过的黑色戈壁。
突然,侧后方天际,三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强大煞气的遁光,如同跗骨之蛆,猛然加速,朝着混沌舟包抄而来!遁光中,是三名面容凶恶、打扮各异的修士,两名筑基后期,一名筑基中期巅峰!
“前方的小子,给老子停下!交出噬天传承,饶你不死!”为首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声如洪钟,隔空厉喝。他手中握着一柄鬼头大刀,刀身缠绕着浓郁的血煞之气。
另外两人,一个手持白骨幡,阴气森森;一个十指戴着幽蓝爪套,显然淬有剧毒。
这是活跃在西部荒原一带,凶名昭着的“荒原三煞”,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显然也是被秦枫身上的传承消息吸引而来。
“是荒原三煞!他们竟然也盯上了我们!”混沌舟上,有匪修认出来者,脸色发白,显然听过他们的凶名。
姬月看向秦枫,等待他的指示。
秦枫站起身,走到舟舷边,目光平静地看着迅速逼近的三人,如同在看三只扑火的飞蛾。
“你们,也配?”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蔑视。
“找死!”刀疤壮汉勃然大怒,鬼头大刀凌空劈出一道数十丈长的血色刀罡,带着凄厉的鬼啸之声,斩向混沌舟!另外两人也同时出手,白骨幡摇动,飞出无数哀嚎的怨魂;幽蓝爪影撕裂空气,带着腥风抓向秦枫!
面对三人合击,秦枫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吞天斧并未现形,但他抬手之间,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混沌斧意已然迸发!他并指如斧,对着那三道攻击,虚空一划!
“嗤——!”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凭空出现,划过天空。
那声势浩大的血色刀罡、漫天怨魂、凌厉爪影,在与那灰色丝线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利刃从中剖开,结构崩坏,能量瞬间溃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什么?!”
荒原三煞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秦枫那划出的手指,方向不变,继续朝着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按。
“吞天,斩魂。”
一道无形的、蕴含着混沌吞噬道韵的斧罡,跨越空间,瞬间掠过三人的身体!
三人身体猛地一僵,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他们脸上的惊骇表情凝固,眼神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但他们的神魂,已在刚才那一记无形的斧罡之下,被彻底斩灭、吞噬!
三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空中直挺挺地坠落,砸在下方的黑色戈壁上,溅起些许尘土。
混沌舟上,一片死寂。
所有匪修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可一世的荒原三煞如同蝼蚁般被瞬间秒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们对秦枫的敬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姬月也是美眸微闪,心中暗惊。秦枫的实力,比起三日前,似乎又精进了!对力量的掌控,更加举重若轻。
秦枫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感受着吞天斧传来的一丝满足的悸动,以及反馈回来的一缕精纯魂力,微微颔首。
“清理一下,继续赶路。”
他重新坐回舟首,闭上双眼。
经此一役,混沌舟后方那些若隐若现的追踪气息,瞬间少了大半。剩下的,也变得愈发谨慎,不敢再轻易靠近。
秦枫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觊觎者宣告——
拦路者,死!
混沌舟化作灰色流光,坚定不移地驶向那片法则混乱、危机四伏的万法禁地。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