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阴影里,书韵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无意识地焦躁地啃咬着修剪整齐的指甲,留下浅浅的齿痕。
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人心慌。
白云城,连同它周围广袤的区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家族耗费巨资、经营多年的情报网,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传回一丝涟漪。
不止是她家族的,据她所知,朝中其他几大势力,甚至陛下直属的“夜枭”和“夜卫”,所有伸向白云城方向的触角,都诡异地、彻底地断了!
凭空消失…
没有任何的信鸽飞回来,一定是出问题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一只飞回来。
难道是白云城的分部集体反叛了?
柳惊澜!一定是柳惊澜,太可怕了。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书昀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璃那张带着嚣张嘲弄的脸,仿佛在无声地讥讽她的无能。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嫉妒和恐惧的火焰瞬间烧灼着她的理智。
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疯长。
她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柳惊澜,那个如同玄铁般坚硬、如同寒冰般难以融化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回来!
带着她无法想象的力量,或者…更可怕的东西,重新站在这金銮殿上!
到那时…柳姬姐姐的目光,还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吗?
柳皇她爱的是我!只能是我!
书昀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和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嘶吼。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诡异的光芒,那是被嫉妒和占有欲彻底扭曲的执念。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换上平日那副温顺恭谨的面具,快步走向柳姬的寝宫。
“陛下,”书昀深深垂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思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奴婢…离家已有数载,家中老母年迈体弱,近来书信言及思念成疾…奴婢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奴婢回乡探视数日,以尽孝道。”
柳姬正倚在软榻上批阅奏章,闻言抬起头,看着书昀低垂的、显得格外柔顺的侧脸。
她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或许是怜悯?
“书昀啊,”柳姬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温和,“你确实许久未曾归家了。为人子女,孝道当先。准了。回去好生侍奉母亲,不必急着回宫。”
“谢陛下隆恩!”
书昀叩首谢恩,声音带着“感激”的颤抖。她低垂的眼帘下,那抹诡异的光芒却愈发炽盛。
回到自己那间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皇家气派的卧房,书昀脸上的温顺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迅速反锁房门,从床榻最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一套漆黑如墨、毫无反光的夜行衣。
动作麻利地换上,柔软的布料紧贴身体,勾勒出精干的身形。
推开后窗,她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皇宫重重叠叠的殿宇阴影之中。
柳惊澜…
她疾驰在京城寂静的屋脊之上,夜风猎猎吹拂着夜行衣,心中翻腾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病态的兴奋。
我不会给你回来的机会的…永远不会!
白云城…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她眼中那诡异的光芒,在浓重的夜色里,亮得惊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之瞳。
目标——白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