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王言正笨拙地用重获自由的双手,试图剥开一颗半熟蛋的壳,蛋清沾了满手,动作生涩又滑稽。
柳如烟安静地站在他身侧,低眉顺眼,姿态恭谨,只是那双猩红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主人,”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拂过花瓣的风,“您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王言正跟蛋壳较劲,头也不抬:“什么约定?你当女仆的约定?记得啊。”
“不完全是。”柳如烟上前一步,从她黑色丝绒长裙的口袋里,缓缓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同样质地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副手铐。
但这绝非王言之前戴过的任何一副。
它通体是流动的银白色,在晨光下流淌着温润而冷冽的光泽。
铐环的弧度极其优美,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内壁贴合手腕的部分,镶嵌着一层触感细腻、颜色深邃如夜空的黑色天鹅绒。
一段由无数细密银环编织而成的、异常精致的链子,每个银环上都镂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锁扣处,一枚小巧剔透的冰蓝色宝石镶嵌其中。
这不像刑具,更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当您愿意把手束缚起来的时候,”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的银环,“我就是你最喜欢的女仆。”
她抬起眼,猩红的瞳孔锁住王言,“这副手铐,是契约的象征,它只属于您,也只为您而存在,钥匙,由我保管。”
她的目光扫过王言沾着蛋清、略显笨拙的双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永远享受这双手的自由。只是那样的话……”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清晰无比——那脆弱的“主人”身份,也将如泡沫般消散。
那流动的银光,那细腻的天鹅绒内衬,那精雕细琢的链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种被精心包装的、带着致命诱惑的臣服。
虽然王言根本看不到。
自由?他刚刚笨拙地体验了不到一天的、磕磕绊绊的自由?
还是……这触手可及的、带着华丽枷锁的“主人”权柄?
柳如烟静静地托着盒子,像献上王冠的侍从,等待着新王的抉择。阳光落在银铐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想起柳如烟为他擦拭手掌时,那瞬间涌起的、扭曲而巨大的掌控感。
那感觉……比笨拙地剥一颗蛋,要令人迷醉得多。
“额,我先问一下,带上还能解开吗?”
王言并没有踏入柳如烟故意营造的两难陷阱,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唉。”
柳如烟叹了口气,没把王言绕进去,可惜了。
“当然,当你想的时候随时可以取下。”
柳如烟默默将盒子里的钥匙换了,在王言的面前。
“等一下,你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搞小动作吗?”
王言听见了有钥匙被拔出的声音。
王言直接夺过柳如烟手里的钥匙,虽然王言的动作磕磕绊绊,只能听着声音去抓,但柳如烟似乎也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王言抓了半天,柳如烟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王言终于得手了。
王言摸了摸钥匙——上面有字。
王言仔细辨认着。
“一”
“次”
“性”
什么意思,王言楞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没想到柳如烟直接说出了答案。
“用这个钥匙可以锁上,永久的那种,所以是一次性。”
王言冷汗直冒,差一点,就差一点。
王言突然将钥匙远远的丢开。
柳如烟眼疾手快在空中一把抓住。
随即丢出一枚硬币。
听见物体落入水中的声音,王言心里才好受了点。
窗外有一条小河,王言是听得见水声激荡的,说明水流速快,是一个销毁物品的好方法。
“坏女人,就知道骗我。”
“嘿嘿,钥匙都给你丢了,叫你骗我。”
王言得意的叉着腰。
“主人对不起,如烟错了。”
柳如烟没有狡辩,干净利落的认错了。
“这个才是正常的钥匙”
王言接了过来,什么字都没有。
“你自己戴上,我试试能不能解锁。”
在确认安全后王言终于放下心来。
“如果今天不戴的话,女仆体验时间就要结束了哦。”
柳如烟催促着。
“戴上!”
王言有点迫不及待了,哈哈我终于彻底翻身做主人啦。
“现在就给我戴上!”
柳如烟脸上的恭顺没有丝毫变化,即使王言根本看不见,只是动作更加轻柔、更加庄重。
她执起王言的手腕,那银白色的铐环如同有生命般,极其贴合地、无声地滑落,轻轻扣合在王言纤细的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包裹了皮肤,但内衬的黑色天鹅绒又带来一种奇异的柔软和舒适。
锁扣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咔哒”声,冰蓝色的宝石在晨光下闪烁了一下。
钥匙在柳如烟指尖一闪而过,随即隐没在裙袋深处。
“契约成立,我的主人。”柳如烟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顺。
手腕上传来沉甸甸的、带着凉意的触感。
王言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将被铐住的双手背到身后——这个动作如今做起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宣告主权般的熟练。
“现在,”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威严,尽管心跳如擂鼓,“带我去看看我的快递。”
今天应该到了。
“是,主人。”
柳如烟恭敬地应道,姿态完美无瑕,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性的契约签订从未发生。
她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牵着王言的手腕,而是虚虚地扶在他被铐住的手肘处,像一个真正引导主人的女仆。
柳家庄园巨大的雕花铁门外,堆满了小山似的快递箱。
柳如烟牵着王言的手腕穿过庭院时,王言还沉浸在“主人”身份的新奇感里,脚步都带着点轻飘飘的得意。
“主人,”柳如烟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指向那堆快递,“您订购的物品到了,还有……您的小宠物。”
“我的?”王言一愣,随即心头一喜,“小白到了?”
王言下意识想挣脱柳如烟的手跑过去,却被那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拉住。
“别急,主人。”柳如烟的声音依旧温顺,脚步却带着他稳稳前行,“东西有点多,大家都在看呢。”
果然,快递堆旁已经围了一圈人。
柳如霜抱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柳如雪一身利落的骑马装,正用马鞭的柄轻轻戳着一个写着“加厚304不锈钢防盗门”的大箱子,眉头微蹙。
管家柳知则拿着个平板,一脸严肃地核对单号,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门,谁订的?收货人王言?王言是谁?”
柳知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还有这几十箱能量棒……宠物托运箱?”
柳知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带着点不耐烦,“哪位少爷小姐的恶作剧?还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乱填地址?”
“是我的。”
王言的声音传来。
柳知的目光掠过柳如霜和柳如雪,落在了被柳如烟牵着的王言身上。
那眼神,从疑惑迅速变成了然。
“哦——我当是谁呢。”
柳知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杂物间里爬出来的那位‘柳少爷’啊?怎么,在杂物间住久了,怕门不结实?还是怕饿着,囤这么多猪食?哦,对了,还弄了只畜生来,真是……物以类聚。”
“怎么还改了名字姓,是觉得自己不配姓柳吗?”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柳如霜皱起了眉,柳如雪也停下了戳箱子的动作,目光转向王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王言:?!!!
太好了,原来我还有打脸剧情。
王言都快忘了这是女频世界来着,打脸那是比不可少的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炸响在寂静的庭院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被打的柳知。
同时也包括王言。
唉,不是,这不是应该我亲自打的吗?
谁代劳了,谁要你代劳了!
柳知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左脸,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杂物间废物”。
大姐居然会为了他打我。
柳知还想说些什么,王言怕被人抢了先,赶忙说道。
“闭嘴!”
柳知被凶了一下,快掉小珍珠了,转头看了看柳如烟。
柳如烟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猩红的瞳孔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
柳知灰溜溜离开了。
“快,快吧小白放出来。”
小白狐看到笼子开了,飞一般的朝王言扑了过来。
“小白,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