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的一道哭声穿过门廊,许多刚睡下不久的女仆们便在迷迷糊糊中被这道声音惊醒。
还并未恢复思维能力的女仆们陆陆续续走出房间,这段时间是大小姐要求的宵禁时间,所有人都要保持安静,也不接待任何客人。
这道打破规矩的哭声,让女仆们心生烦躁,才发现声音居然是尽头那扇老旧木门发出的时候便再也无法忍耐怒火。
习惯性的一脚踹开木门。
正欲开口宣泄怒火的女仆看到里面正在哭泣的人的外貌,大脑瞬间清醒了。
居然不是那个下贱男仆。
是三小姐,女仆的面色瞬间惶恐了起来,怎么回事啊,大小姐这样的尊贵人物怎么会来这里。
柳如霜被踹门的声音惊到了 ,眼泪瞬间便止住了。
看着嚣张跋扈直接踹门的女仆,聪明如柳如霜怎会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所在。
只是片刻便想通关节,在枕头上微微蹭掉眼泪,再次抬起头,眼神不再复柔弱,而是坚毅中带点厉色。
“这便是你们作为女仆的教养吗,随意擅闯少爷的房间,狠厉的语气无不彰显着其主人此刻内心的怒火。”
对面的女仆两腿颤颤仿佛支撑不住身体似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那个男仆在房间里,跪在地上的女仆颤抖的说道。”
如果,我知道是小姐的话,我一定不会~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浮现在女仆的右脸。
“男仆,哪里有男仆,我柳家什么时候拥有过男仆了,这里只有女仆和少爷”,往日柔弱善解人意的柳如霜仿佛换了一副面庞,斥责的语言毫不留情。
女仆们呆愣在原地,往日温柔善良的三小姐今天居然打人了,这还是第一次。
少爷,多久远的称呼呀,在很多年前这个称呼就再也没被提起过了。
与仆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的那个人,早已没有人把他当成少爷了,每天早上他早早的前往学校,连饭都没有机会吃,而晚饭一般就在狗舍里解决了,还要偷偷留点当早饭,每天专车接送两点一线。
在学校里除了进不去食堂外,其余和正常学生一样上课,晚上回到家里便要进行男仆工作,还要学着写剧本,做曲子,不过自从觉醒属于王言的记忆之后就啥也没干过了,有本事就打死我吧,我就要死赖在床上,还有那什么曲子什么剧本全拿去垫床脚贴墙纸了。
主要是没有桌子不然就垫桌脚了,创作创个屁,有几首完整的曲子准备直接送给柳如霜的也改成了请求她全权代理进行商业活动,充实跑路资金,连银行都去不了,办不了银行卡,到时候请求柳如霜网络转账给我就行了。
此时杂物室里一片寂静,所有女仆也都回到自己的卧室,只留下跪在地上的那只。
柳如霜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她知道此时的他应该已经跑出了别墅范围吧,如果现在放出家里的所有女仆去找,应该还能找得到吧。
可我真的应该把他找回来吗,他在这个家里真的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爱他就应该放手放他走吗。
可是
可是我舍不得他,明明这些年终于遇到一个走进自己内心的人,这个人还恰好是自己的弟弟,这明明是两件值得喜悦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柳如霜仿佛忘记了跪在地上的小女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往日灵动的双眼也失去了高光,变得暗沉。
在地上已经跪的双腿发麻的女仆一动不敢动,内心惶恐至极,谁会想到一个住在杂物室的长相十分可人男仆,居然还有少爷这么一个从没听说过的身份。
从女仆学院毕业后来到这个家里已经6年了,家里五六代人,全是柳家女仆,一切的人际关系都在这里。
同时自己也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基本能力,女仆学院也不教这些呀。
如果三小姐把我赶走了,我能去哪里呀,难怪每次进行劳动活动的时候去叫男仆总是让我去,欺负我来的晚是吧,一边想着眼泪便委屈的哗哗流下。
抬起头来,耳边传来三小姐的声音。
小女仆缓缓抬起头,此刻已是以泪洗面,怀抱着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少爷”,女仆此时也完全没有了坚强的女子形象。
猛的爬过去抱住柳如霜的脚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一次就好。”
“我一定会祈求少爷的原谅的。”
望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柳如霜没有丝毫的怜悯,“以后你就住这里,睡在地上,如果有一天他还回来便让他来处置你吧。”
“记住了,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动,你就睡竹床下面。”
打发走女仆后,柳如霜躺回到床,眼神漫无目的的游走,仿佛要记下每个痕迹,原来你便是在这个环境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吗,听着耳边机器的震动声,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脱下衣服便躺在床中央的人形上缓缓入睡了。
走吧,一个晚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