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尾初现与力量奔涌
浩瀚而精纯的洪荒之力,如同温暖而汹涌的潮汐,瞬间淹没了顾砚的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
那并非粗暴的冲刷,更像是一种源自同宗同源的、迟来了万古的呼唤与馈赠。剧痛在力量涌入的极致瞬间达到顶峰后,便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通体舒泰的畅快感!
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甘霖,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古老而神圣的力量。先前因重伤而滞涩虚弱的元力,在这股洪荒伟力的注入和带动下,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凝练、壮大!
经脉被温和而坚定地拓宽,原本有些虚浮的元力被不断提纯,变得越发凝实精粹。丹田气海内,元力漩涡疯狂旋转,吸纳着源源不绝涌来的能量。
几乎没有任何瓶颈的阻碍——
“嗡!”
一声只有顾砚自己能听见的、来自境界壁垒破碎的轻鸣在他体内响起。
他的修为竟在水到渠成般的力量积累下,直接冲破了一个小境界!而且根基异常稳固,没有丝毫虚浮之感,仿佛这个境界他早已打磨了千百年一般。
但这仅仅是力量最直观的变化。
更奇妙的变化发生在他的感知与对自身能力的理解上。
那双因虚弱而略显黯淡的眸子,在不经意间掠过洞内阴影时,其深处悄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
【猫瞳幻视】!
这项天赋能力仿佛被瞬间打通了所有关窍,运用起来变得心念一动、流畅自然。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弥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容烬的那冰冷压抑的能量粒子,以及趴在他脚边、玄墨身上散发出的温暖生机光晕。世界的层次在他眼中变得更加丰富、更加清晰。
同时,那些曾经在遗迹核心边缘、在生死搏杀间模糊感悟到的、关于天地能量流转、空间细微波动、甚至法则雏形的碎片化理解——【天道法则浅悟·初级】——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了尘埃,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晰。
许多之前似懂非懂、只能凭本能运用的窍门,此刻豁然开朗。他甚至有种模糊的预感,若是此刻再施展与空间或能量相关的技巧,其效果与精准度必将提升数倍不止!
他的神识感知范围也随之疯狂扩张,瞬间冲破了山洞的束缚,向着外界蔓延开去。数里范围内的风吹草动、虫鸣鸟叫、乃至更远处隐约的能量波动,都如同被放大了一般,模糊而又清晰地反馈到他的识海之中。这种掌控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强大。
“喵呜~!”
玄墨兴奋的叫声将他从内在的剧烈变化中稍稍拉回现实。
小家伙显然也受益于那图腾散发出的、充满自然与守护意味的洪荒气息,它额头那缕银色的纹路此刻正与石壁上逐渐黯淡的图腾光芒交相辉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它不再紧张,而是欢快地在顾砚腿边转着圈,毛茸茸的小尾巴高高翘起,表达着纯粹的喜悦。
而这一切变化的最外在、最直观体现,便是他身后那条新生的、无比真实的猫尾。
银白色的长毛蓬松而柔软,色泽与他发丝无异,在空气中无意识地、带着几分生疏和好奇轻轻晃动了一下尾尖。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平衡感和敏捷感透过这条多出来的“肢体”传入他的感知,仿佛他本就该拥有它。
舒畅!
强大!
掌控!
种种积极的感觉汇聚在一起,暂时压过了肩头伤口残留的隐痛,让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甚至眼底都焕发出一种粲然的神采。
他下意识地低头,想看看自己这新生的“部件”,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新奇和一点点不知所措的别扭。
然而,就在他目光垂落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来自洞口方向的、一道几乎能将他灼穿的视线!
顾砚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直如同冰封般坐在阴影里的容烬,不知何时已然坐直了身体。
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那双深不见底的血色瞳孔微微收缩,其深处毫不掩饰地掠过极致的震惊,以及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幽暗、近乎实质的灼热!
那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他身后——聚焦在那条无意识轻轻晃动的、毛茸茸的银白色猫尾之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异变,更像是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梦寐以求的……珍宝?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和一种几乎要破冰而出的强烈情绪。
顾砚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被那过于直白和炽烈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甚至下意识地想将那条尾巴藏起来。
但容烬的反应快得惊人。
几乎就在顾砚抬头与他对视的刹那,他眼底所有的震惊与灼热如同被最冷的冰泉瞬间浇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比之前更加凛冽、更加厚重的寒意以一种近乎粗暴的速度覆盖了他所有的情绪外露,甚至比他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仿佛要将那瞬间的失态彻底冻结、碾碎、埋葬。
石壁上图腾的光芒彻底敛去,山洞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昏暗。
只有顾砚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以及他身后那条无法隐藏的、昭示着血脉进一步觉醒的猫尾,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力量充盈的感觉依旧在体内奔腾,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顾砚看着容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也许是关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许是关于那条尾巴,也许只是想打破这再次凝固起来的、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冰冷沉默。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容烬却已然猛地别开了脸,不再看他。
只留给他一个冷硬如磐石、仿佛隔绝了所有光线和温度的侧影,以及周身那几乎能将空气都冻结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极致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