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的老坟地比清风想象的还要破败。歪歪扭扭的墓碑大半截埋在土里，荒草长得比人都高，风一吹，哗啦啦响，听着就跟什么东西在草里钻似的。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天边挂着几抹惨淡的红霞，照得坟头一片昏黄。
清风缩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后面，心脏咚咚跳。来福贴着他小腿趴着，耳朵竖得像天线，鼻子不停抽动。
“稳一手，稳一手…”清风嘴里碎碎念，又从怀里掏出那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驱邪符检查了一遍，虽然丑，但希望能顶点用。公鸡血和糯米就放在脚边，随时能抓起来。
他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运行起《基础吐纳术》，感知似乎敏锐了一丁点，能隐约察觉到这片坟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让人不舒服的阴凉气，比别处浓。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腿都蹲麻了，除了风声和虫叫，屁动静没有。
“难道今天不来了？”清风有点嘀咕，心里既放松又有点失望。放松是因为安全，失望是…爆不了装备了啊！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先撤明天再来时，来福突然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声，背毛微微炸起。
来了！
清风一个激灵，赶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最远处一个塌了半边的老坟后面，慢悠悠地飘出一团灰白色的影子。比昨晚那个更淡，速度也更慢，像个没睡醒的迷糊鬼，在原地晃悠了两圈，然后朝着某个坟头上摆着的、已经干瘪发黑的供果飘去。
清风心里顿时有底了。果然又是个不入流的游魂野鬼，靠吸食点残存阴气和供品精气存活。
“干它！”清风一咬牙，决定不再等。这东西威胁不大，正好拿来练手！
他没傻乎乎冲出去，而是先抓起一把糯米，运起那丝微薄的内力，猛地朝那白影撒了过去！
噗噗噗！
糯米打在白影身上，冒起几缕微不可见的青烟，像是火星掉进了水里。那游魂吃痛，发出一声细微尖锐的嘶叫，猛地转向清风的方向，似乎被激怒了，速度快了几分扑过来！
“来福！叫！”清风大喊一声，同时手忙脚乱地拿起那碗公鸡血。
“汪汪汪！嗷呜！”来福这次很机灵，躲在树后抻着脖子狂吠，声音在坟地里显得格外响亮。
那游魂被狗叫声一冲，身形似乎滞了一下。
就这一下！清风看准机会，把手里的公鸡血猛地泼了出去！
嗤——！
像是热油遇到了冷水，那游魂被公鸡血泼个正着，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剧烈扭曲波动，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仿佛要消散一般！
机会！
清风不再犹豫，掏出那几张驱邪符，体内那丝内力拼命往里灌，口中念念有词（其实是瞎念），一股脑全扔了过去！
“敕令！退散！”
几张黄符拍在虚弱的游魂身上，啪啪几声，虽然没燃烧，但也让它最后挣扎了一下，终于噗一声，彻底消散在空中。
【叮！成功消灭‘游魂’！】
【奖励发放：内功丹x1，碎银x3！】
冰冷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搞定！”清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虽然比昨晚轻松点，但还是紧张。
奖励只有内功丹和碎银，没爆新装备，让他有点小失望。“系统大佬也越来越抠了…”
他走过去，在那游魂消散的地方看了看，啥也没剩。倒是那个供果，彻底腐烂发黑了。
回到村里，天已经黑透了。老农和几个村民正提心吊胆地等着，看到他安然回来，都是又惊又喜。
“小道长，怎么样了？”
“那东西…”
“解决了。”清风尽量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只是个迷路的游魂，不足为虑。以后祭祀诚心些，便无大碍了。”
村民们顿时千恩万谢，非要留他吃饭。清风推辞不过，主要是肚子叫了，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饭是糙米饭，菜是咸菜疙瘩，但管饱。清风和来福都吃得肚皮滚圆。临走，村民还给他包了几个杂粮饼子，一小袋米，甚至还有一小块咸肉。
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谢礼，清风心里那点因为没爆好装备的郁闷一扫而空。这才对嘛！系统爆的是外快，这才是安稳收入！
他美滋滋地把东西收好，感觉离“吃皇粮”的伟大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当晚，他就在村里那间小柴房住下。吞下新得的内功丹，运行《基础吐纳术》消化。内力又壮大了细微的一丝，感觉距离突破到内劲一品的那层窗户纸，好像更薄了点。
来福趴在他脚边，啃着村民给的一根没肉的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第二天一早，清风辞别村民，准备继续赶路，找个大点的镇子，看看能不能接点“活”，或者打听打听攒功绩换玉碟的具体流程。
刚出村口没多远，官道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下，围着几个一看就是行脚商的人，正对着坡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色都不太好看。
清风本来不想多事，绕着走。可路过时，风一吹，他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熟悉的腐臭味——不是普通的尸体臭，而是掺着阴气的味道！
他脚步一顿，心里警铃微作。
“系统大佬，扫描一下？”他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
没反应。这破系统从不主动搭理他。
犹豫了一下，谨慎起见他还是拉着来福，凑近了几步，探头往坡下一看。
只见坡下的杂草丛里，躺着一具尸体。看穿着像个走江湖的，脸色青黑，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尸体的胸口破了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伤口处血肉模糊，边缘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焦黑色，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黑气正从伤口里溢散出来，那股阴腐味就是这里发出的。
清风头皮瞬间有点发麻。
这绝不是普通野兽或者强盗干的！
他猛地想起昨天消灭的那个游魂…跟这手法比起来，那游魂简直像个乖宝宝！
“哎，真是晦气！”
“看样子死了有两天了…”
“报官吧？这荒郊野岭的…”
“报什么官，谁管啊？赶紧走赶紧走！”
行脚商们议论着，纷纷摇头，生怕惹上麻烦，快步离开了。
只剩下清风还站在原地，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心里翻江倒海。
杀妖除鬼爆装备攒玉碟…这路看来，没那么好走啊。
他捏了捏怀里那几张仅剩的符，又看了看脚边似乎也察觉到不安、停止啃骨头的来福。
“来福，”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这单…好像有点太大了。”
是装作没看见溜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