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片狼藉的擂台中央,一个身影逐渐显现。
林渊依然保持着并指如剑的姿势,身体却猛地一晃,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原本挺直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只能用颤抖的手勉强支撑着身体,承影剑斜插在他身旁焦黑的地面上,剑身黯淡,仿佛也耗尽了灵性。
刚才那一记“心剑无形”,抽空了他最后的心神、意志与灵力。
而在擂台边缘,雷骁仰面倒在台下,双目紧闭,面色焦黑,裂雷枪掉落在不远处,枪身上的暗红雷纹已然黯淡无光,显然已是昏迷不醒。
寂静!
足足过了数息时间,当众人看清台上跪着的是林渊,而雷骁竟已跌落台下昏迷不醒时,整个云擂竞武场如同炸开的锅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哗然与惊呼!
“是林渊!林渊还在台上!”
“天啊!雷骁师兄竟然……败了?!”
“这怎么可能!引气境战胜了筑基?!”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没看清!”
“那股无形的力量……难道真的是《净云剑诀》的第三式?”
“以引气境的修为,竟然能施展出心剑无形?!这简直闻所未闻!”
“奇迹!这是真正的越阶胜敌!”
高台之上,那位来自小云殿、曾警告过林渊《净云剑诀》难学的符长老,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心剑无相,意动锋芒……竟是直指本源的第三式!”
“以引气境,承心剑之重……此子竟能驾驭这般神识化剑的秘义……”
他声音愈低,几乎化为一道只有自己能闻的惊喘,苍老的面上首次现出一种近乎悚然的动容。
“净云宗开宗千年,《净云剑诀》传承至今,纵是内门弟子,也不可能在筑基前触得心剑之境……此子于剑道一途的悟性,恐怕是我净云宗有史以来外门第一人!”
苏婵怔怔地看着台上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喃喃自语:
“这就是……你的……王牌吗?心剑无形……”
裁判长老也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骇浪,他高声宣布:
“决赛……胜者,林渊!”
声音落下,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无数惊叹、难以置信、崇拜的声浪!
“竟然……真的是林渊赢了!”
“引气九重,逆伐筑基……这简直是我净云宗外门大比历史上都罕有的奇迹!”
“灵滞之体?谁再说他是废柴我跟谁急!”
“那最后一招……到底是什么?”
“恐怕是《净云剑诀》第三式吧……太可怕了……”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所有人看向林渊的目光都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质疑、同情,到后来的惊讶,直至此刻的震撼与敬畏。
林渊今日之战,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灵滞之体”的认知。
高台上,长老们亦是神色各异。
符长老缓缓坐下,依旧沉浸在“心剑无形”带来的震撼之中。
裁判长老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运足灵力,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本届外门大比,至此圆满结束!最终排名已定!颁奖仪式,将于一个时辰后,在此地举行!诸位可稍作休整!”
宣布完毕,林渊走下擂台。他此刻气息虚弱,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刚下擂台,姜晚和韩月便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关切与激动。苏婵也在其他青竹盟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韩月性子最急,抢先开口,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林渊背上:
“好家伙!林渊!可以啊你!藏得这么深!连雷骁那家伙都被你干趴下了!太解气了!”
林渊被她这一拍,牵动了内伤,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啊!抱歉!抱歉!”韩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缩回手,一脸歉意,“我太激动了,忘了你这刚打完,还重伤着呢!”
姜晚赶紧上前一步,柔声道:“林师兄,你没事吧?这里有丹药,快服下。”
林渊缓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嗯,无妨,还撑得住。能胜雷晓,也多亏了苏师姐先前拼尽全力,逼出了他诸多手段,让我得以窥见其招式变化,方能侥幸寻得一线胜机。”
苏婵闻言,苍白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摇头道:
“林师弟过谦了。我那般努力,也未能逼出他最后那招。你能胜他,凭的是绝对的实力和那惊世骇俗的剑道悟性。心剑无形……恐怕如今外门,剑法一道已无人能出你之右。”
正说着,陈大石那洪亮的声音如同闷雷般传来:
“哈哈哈!林兄!俺就知道你肯定行!”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从金刚门区域跑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重重一拳捶在自己掌心:
“打得漂亮!真是大快人心!可算是替俺们金刚门,替铁战副门主出了口恶气!看那雷骁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几人聚在一起,气氛热烈。一个时辰的休整时间很快过去。
颁奖台早已布置好。前十名的弟子依次上台。
一位面容肃穆的内门执事长老立于台前,目光扫过台下众多弟子,声音清晰地传遍四方:
“本届大比魁首,林渊!上前领赏!”
待林渊站定,长老微微颔首,朗声道:
“赐,筑基丹一枚,助你道基永固!特许进入小云殿功法阁二层参悟三十日,望你勤修不辍,早日明悟大道!”
“另赏贡献点五千,上品护身法器‘流云护心镜’一面,自本月起,月俸提升五成!望你戒骄戒躁,砥砺前行!”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随后,长老继续宣布:“第二名,雷骁!”雷骁此刻已勉强压下伤势,脸色依旧难看地上台。
长老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赐,筑基丹一枚,贡献点三千,中品法器一副,月俸提升两成。”
雷骁僵硬地接过奖励,目光阴沉地扫过不远处的林渊,不发一语地转身下台。
“第三名,苏婵!赐筑基丹一枚,贡献点两千五百点,下品法器‘柔水绫’一条,月俸提升一成半……”
颁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四名周玄鉴、第五名洪山、第六名铁战(由岳红缨代领)、第七名屠刚、第八名韩月、第九名陈大石、第十名……依次上台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奖赏。
待所有奖励颁发完毕,长老神情转为格外肃然,目光扫过台上十人,声音沉凝:
“尔等十人,已凭此战表现,列入宗门重点观察名录。”
“六年之后,‘千刃剑墟’即将开启,届时,尔等皆可获得参与选拔的资格!望你等把握机遇,潜心修炼,力争届时为我净云宗夺取无上荣耀!”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羡慕的哗然。
“千刃剑墟!竟然是千刃剑墟的选拔资格!”
“听说那里可不是外门大比这种擂台切磋能比的,是真正会死人的地方……”
“但机缘也无比惊人!据说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将来最少都是内门精英,甚至真传弟子!”
“唉,羡慕不来。”
林渊眼中都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千刃剑墟,确是蕴藏着更大的机遇与挑战。
仪式结束。韩月立刻热情地招呼大家:
“走走走!今天林渊夺得魁首,是天大的好事!咱们青竹盟准备了宴席,大家都去热闹热闹,庆祝一下!”
众人欣然应允,簇拥着今日最大的功臣林渊,以及苏婵、韩月、姜晚、陈大石、岳红缨等,一同前往青竹盟。
宴席上,气氛热烈融洽。众人推杯换盏,纷纷向林渊表示祝贺。
“林师兄,恭喜夺冠!”
“林师弟,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林兄,俺敬你一杯!你可是给咱们这些没背景的弟子大大长脸了!”
林渊一一回礼,虽因伤势未愈以茶代酒,但心情亦是颇为舒畅。
然而,在这片喧闹之下,他心中却始终保持着清明,知道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
净云宗大殿——净云殿
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玄韶真人立于殿中,正向主座上的净尘真人禀报。
“宗主,此次奉命与青炎山长老秘查天翼城及其周边区域,发现事态异常。”
“不仅有无辜百姓接连离奇失踪,近日甚至连天风皇宫内亦有大臣莫名消失,城内人心惶惶。种种迹象表明,绝非寻常案件。”
玄韶真人面色凝重,继续道:
“经多方查探,其手法隐秘而诡异,残留的微弱气息阴邪无比,疑似……是血鸣宗余孽在暗中作祟,祸乱人间!!”
“青炎山已正式提议,希望我净云宗能派出得力人手,与他们及其他几个周边宗门联手,组成调查同盟,务必将此事件彻查清楚。!”
“若真是血鸣宗贼子作乱,当以雷霆手段一并铲除,以维护城镇安宁,护佑百姓周全!”
净尘真人闻言,面色沉静,眼中却掠过一丝锐芒,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血鸣宗之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百姓安危,更牵系我正道宗门清誉。准其所请。”
他顿了顿,下令道:“玄韶师弟,此事由你亲自负责。即刻挑选宗内精锐弟子组成调查小队,与青炎山等盟友汇合。务必要查明真相,若遇血鸣宗妖人,格杀勿论!但切记,凡俗地界,行事需谨慎,莫要引起更大恐慌。”
“谨遵宗主法旨!”玄韶真人躬身领命,神色肃然,“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天翼城,丹霞阁
阁楼顶层,陈设雅致,熏香袅袅。
楚灵悦一袭华贵宫装,倚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一名下属正恭敬地立于下方,汇报着情况,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阁主,库房里‘云鹤’公子提供的那些丹药,早已销售一空。”
“近来城外不太平,传闻有邪祟作乱,人心惶惶,进城采购丹药以求自保的修士和富户数量大增,几乎都是点名要买‘云鹤’系列的丹药。”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道:“咱们丹霞阁自家的丹药虽然也在售,但……”
“恕属下直言,同品阶的丹药,效果和口碑确实比云鹤公子的精品丹逊色一筹。”
“而那些真正高阶的丹药,价格又相对昂贵,现在这些人只认性价比高的‘云鹤丹’……门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虽有护卫拦着维持秩序,但长此以往,只怕……”
楚灵悦睁开美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无奈:“云鹤公子的丹卖完了?那我们的库存也顶不上吗?”
下属苦笑:“顶不住啊,阁主。需求太大了,而且……他们几乎就是冲着云鹤的名头来的。”
楚灵悦轻轻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沉吟片刻道:
“既然这样……非常时期,也不能看着生意流失。你暂且将我们阁中几款效果尚可的高阶丹药,价格适当下调一些,先稳住客源。”
“是,阁主,属下这就去办。”下属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退下。
待到下属离开,房间内只剩下楚灵悦一人。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街道上依旧熙攘的人群,黛眉微蹙。
“云鹤公子……”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你这销声匿迹许久,倒是给我留了个不小的难题啊。看来,是得想办法联系一下你这位神秘的炼丹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