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心里确实有些吃惊。
他看向那红衣少女,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遍。
“一国公主?”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脾气火辣、行事随性的姑娘,竟然会是天凤皇朝的三公主。
这跟他印象里公主该有的样子,可一点都不沾边。
倒是她哥哥唐天烈,沉稳持重,还更有几分皇室子弟的模样。
他转念一想,既然唐小焰是三公主,唐天烈是二皇子……那么,如今高踞龙庭之上的天子,必然就是他们的长兄了。”
“有这层关系在,到了皇城,很多事应该会方便不少。”林渊心里盘算着。至少打听消息、联系官府这些事,能省去很多麻烦。
但转念一想,事情也有另一面。
皇室身份固然方便,却也意味着他们兄妹俩,尤其是唐小焰,很可能本身就处在皇城各种明争暗斗的中心。自己这些人跟着他们,难免也会被卷进去。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晚。她也微微张着嘴,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林师兄,”姜晚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声说,“我知道唐师姐身份不一般,可也没想到是公主。她在宗门里,从来不说这些的。”
“嗯,”林渊点点头,“她看起来,更愿意把自己当成青炎山的弟子。这回去皇城,有他们带路是好事,但我们也得更小心些,那里情况复杂。”
姜晚“嗯”了一声,看向唐小焰背影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熟悉,又多了一丝担忧。
陈大石这声低语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站在前方的唐小焰自然听得清楚,她眉头一挑,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有趣。
她向前一步,目光越过前排的顾长风和步惊云,落到陈大石身上。
“喂,你个大块头!”她声音清亮,带着三分挑衅七分戏谑,“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在这里,我就是青炎山的唐小焰!拳头硬、修为高才是道理,那些虚头巴脑的称号,趁早收起来!”
她这话说得带劲儿,对皇室身份毫不在乎,这让几个习惯讲规矩的别宗弟子直皱眉头。
一直沉默站在妹妹身后的唐天烈,此时也终于开口:
“小焰所言,亦是我意。在此地,我等首先是青炎山弟子,其次方是皇族。一切,以解决皇城危机为重。”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言语间带着皇族的威严与修士的锐利,算是为妹妹稍显出格的言行做了个沉稳的注脚,也表明了态度。
唐小焰得了哥哥的支持,神情更显从容。
她环视一圈,看着这些惊讶或好奇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桀骜与兴奋的弧度。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认识也认识了,就别在这大殿里干站着了!”
她指向殿外。
“各宗飞舟想必已经备好,这就出发!去会会那些敢在我......在翼城撒野的魑魅魍魉!”
她本来想说‘我家’,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似乎连‘家’这个字眼都带着一种她厌恶的束缚感。
“大伙儿手脚麻利点儿!”她再次催促,红衣一甩,已率先向殿外走去,步履生风,迫不及待要投入未知的战场。
唐天烈对苍炎宗主及众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迈开大步,紧紧跟在妹妹身后。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顾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步惊云依旧面无表情,慧明禅师低念佛号。
陈大石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看着唐小焰离去的背影,挠了挠他的大脑袋,瓮声瓮气地对林渊感叹道:
“林兄,这公主……跟戏文里唱的,可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啊!”
苍炎宗主看着唐小焰风风火火引众人离去的一幕,并未出言阻止。
他目光转向顾长风、步惊云与慧明三位领队,神色恢复庄严,沉声道:
“天烈与小焰会安排好翼城内外一应事宜,他们熟知城中禁制与各方关系,可省去诸位许多麻烦。”
他略作停顿,语气转为格外郑重:
“此外,诸位需谨记,我青炎山离天凤皇城最近,乃是尔等最坚实的后盾。”
“此行若一切顺利自是最好,但若真遭遇难以力敌的强敌或陷入意料之外的困境,务必立刻传讯于本宗!”
“一旦接到求援信息,青炎山上下必第一时间倾力来援!定不让魑魅魍魉猖獗!”
“本座在此,预祝诸位马到功成,扫清妖氛,凯旋而归!”
“多谢宗主!”顾长风、步惊云、慧明齐声回应,心中因这份承诺而更添底气。
随即,四宗弟子转身跟随唐小焰离开青玄大殿,踏上各自飞舟,向天翼城疾驰而去!
在四宗弟子离开后,大殿厚重的门扉缓缓合拢。
大殿内忽然变得空旷而安静,只剩下青炎宗主苍炎真人与凌长老二人。
苍炎真人脸色凝重。他负手而立,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天翼城方向。
“棋子,都已入局了。”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凌长老上前一步,眉宇间带着忧虑,低声道:
“宗主,前路吉凶难料,暗处潜藏之物,恐怕远超这些年轻弟子的想象。”
“师弟……师弟我实在是担心小焰那丫头,她性子那般烈,此番归去,犹如飞蛾赴火,若是……若是有个万一……”
苍炎真人沉默了片刻。
“担心,亦是徒劳。”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坚定,“此局,自她出生,便已注定。非她不可,亦避无可避。”
他微微停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对那位布局者的复杂情绪:
“如今,时机已至。网,该收了。无论是皇城内潜藏的邪祟,还是那纠缠了他们血脉千年的……因果。”
凌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再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只是苦了那孩子……”
苍炎真人缓缓闭上眼:
“这是她的命,是她的一线生机,亦是我等必须遵守的约定。”
“是成是败,是生是死……皆系于此行。只盼这延续千年的血色轮回,能在她手中,真正终结。”
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