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陈祈正有些纳闷,“泠儿何时订了婚,我怎么不知道?”
“她自称小河村的安心。”
安心:“哈?安心?”
外面是安心,那我是谁?
听到名字,陈祈正想起来了。
可不是退亲了吗?
“那姑娘说来退亲的是她家小姑,做不得数。”
小姑?安心心中有了猜测。
“那她的意思是?”
“看样子是想结亲。”
安心与门外的安定对视一眼,眼底都是冷意。
刘彩霞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陈祈正原本想送安心他们出去,安心却道:“如今小公子还未醒,为防意外,我等还是稍等片刻为好。”
陈祈正当然求之不得。
交代人好生伺候,就转身去了前院。
田大夫有些懵,若是他没记错,小丫头也叫安心,家也住在小河村。
不等田大夫问出口,安心轻笑:“请田大大看出真假美猴王的好戏。”
……
“陈老爷,我就是安心,这怎么做的了假?”
陈老爷的质疑让刘彩霞心急如焚,慌着解释,“那日来的妇人并非小女的母亲,是我的小姑,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俱在,哪有小姑做主的道理。”
说着眼圈竟还红了,半垂着头,拿着不知从何处买来的艳俗手帕,擦着掉不下来的眼泪,不知道的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祈正为官数十年,阅人无数。
此时说不上生气,只觉得稀奇又无语。
他这是遇到无赖了?
有多久没遇到过这种蠢货了?
安心,他虽没见过,但他相信这种货色,媒人绝不敢给陈家提。
且泠儿见过安心。
泠儿因身体原因极力抗拒婚事,不愿耽误姑娘青春。
泠儿这孩子一生悲苦,他这个做祖父的也有责任,在泠儿生命最后的时光,他想弥补。
帮他娶妻生子,让他的人生圆满。
若有幸能留下血脉,自是最好。
权贵富户之女,牵扯太多,百姓庶民,本分安稳,易掌控好拿捏。
由于找了媒人,媒人说的就是安心。
容貌姿色,性情品德,在海安县都数的上,说亲之人为过江之鲫。
媒人说的天花乱坠,他偷偷差人画了画像,送到泠儿的案头。
泠儿身体越发虚弱,却始终不松口。
于是他擅自做主去安家提亲。
聘礼上他不会亏待,待两人成了婚,安家他也会照拂。
可泠儿知道后,不惜自揭伤疤,散播出他的身世及命不久矣之事。
因此安家退了亲。
所以,即便他未见过,媒人敢说给他陈家的,也不会是眼前这副尊容。
“老夫这里有安心姑娘的画像一幅,是与不是,看上一看便知。”
“欸欸欸。”刘彩霞慌了,“别拿。”
可没人听她的,下人得令立马去了陈泠书房。
刘彩霞眼看要露馅,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拍腿,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耍赖。
“老天爷,我的命好苦啊,说好的亲事不明不白的被退,如此羞辱让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还怎么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都说陈家是书香门第,当官立衙的,怎能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还是说当官的就能不遵律法礼数,肆意而为。”
安心听的都要帮她鼓掌了,睁着眼说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大义凛然,竟然没用错成语。
看来刘彩霞是有备而来。
陈祈正除了面色不好,反应倒不大。
亲随却不能让陈彩霞在主子面前放肆,“住口,乡野村妇,你可知这是哪里,岂容你撒泼。”
要不是他家老爷宽厚心善,他早大棒子把人打出去了。
陈祈正抬手制止。
恰好,拿画像的下人回来了。
亲随打开画像,一脸的嘲讽,“看仔细了,你可是画中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皆落在画像上,都有一瞬的惊艳恍惚。
画中之人,浅笑而立,身材娉婷,眼波盈盈如星辰闪耀,唇角微勾,恬静乖巧。
只看着就让人神怡心静,心生欢喜。
安心看着与自己五六分神似的画像,蹙眉,“画功不错,只是不太像。”
她记忆里自己没这么打扮过。
这古代的画像还自带滤镜和特效?
这不纯纯的画骗吗?
安定面色阴沉,陈家竟然偷画心儿的画像。
什么诗书传家,官宦门第,规矩教养都喂了狗不成。
安定立时就要上前理论,被安心拦住,朝他摇摇头,“不急。”
刘彩霞看着画像眼中嫉恨仿若要化为实质,咬牙:“你们以为随便找个画像就能糊弄我。”
心里暗骂安心耍心机,不知使了多少银子,让画师把她画的这么漂亮。
“你看看画上的人,尖嘴猴腮,细胳膊细腿的,像有福的吗?”
“你们再看看我,平头大脸,天圆地方,身子强健,腚大腰圆,一看就是有福气好生养。”
为了证明,还用力在自己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
石破天惊!
她这两下,好似没落在她屁股上,而是拍在了在场人的脸上,男男女女都尴尬地红了脸。
年轻的丫鬟们更是各个羞愤难当,乡下的女人的都这么豪放,不知羞耻的吗?
“这不正与你家公子相配吗?你家公子体弱多病,身子羸弱。”
“只要我进门,保证三年抱两,帮他留个根。”
她话音刚落,就从斜后方冲出一个嬷嬷,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拉,“呸,猪头狗脸的东西,也敢咒我家公子,你一家子的贱命加起来,也没我家公子命长。”
“你想当种猪,想下崽,自去配,管你三年抱两还是一窝生仨,别在我们府上污了主子的耳。”
骂完尤不解气,另只手扬起,啪啪就是几巴掌。
“让你嘴贱,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打人的是陈泠的奶嬷嬷,自小奶大的小主子,当亲儿子疼着,被这么一个下贱东西惦记,这本身就是一种侮辱,竟还敢咒公子,她杀人的心都有。
刘彩霞被打的鬼哭狼嚎,咒骂不止:“老东西,我是未来的陈家少夫人,你敢打我,日后我定将你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有缸粗没缸高,除了肚子全是腰,没个人样,做梦之前先去投胎当个人吧。”
陈祈正看实在是闹的不成样子,开口,“来人。”
丫鬟立马上前把两人拉开,只是多少有些拉偏架,刘彩霞不是被掐了就是被拧了。
“啊啊啊,你们这些贱奴,敢下黑手,老娘定要将你们卖进窑子里,千人骑万人跨。”
一个粗使仆妇,见主子脸都黑了,上去又是一巴掌,“嘴巴直通魄门了吗?张嘴就是喷。”
奶嬷嬷气的直喘粗气,“当初替我家公子提亲相看之时,我跟着去的,安心姑娘长相如何,我自是知道。”
若你再胡搅蛮缠,撒泼耍赖,老爷将你扭送官府,治你个攀污之罪。
刘彩霞一听扭送官府,有些怕了,不再挣扎,看了一圈,各个对她怒目而视,站起身,“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我这有福之人,有你们后悔的。”
一边往外走,一边忿忿不平,“胖人七分财,不富也镇宅,亏还是当过官的,啥也不懂。”
走了一半又有些不甘,站住,试着商量,“要不,把你家公子叫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若他对我一见倾心,你们总不能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