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真坊的另一侧,谢娄伯正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同挑选香料。
可谢娄伯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正厅,突然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上——那是被梅四遗忘在正厅的梅逐雨。
“这不是梅家那位在玄鉴司的小郎君,叫……叫……叫什么来着?”
谢娄伯故意拖长了声音,似乎在努力回忆,却又故意装作一副记不起来的样子。
他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轻轻摇曳,扇面上的图案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风雅之气。
谢娄伯缓缓地向梅逐雨走去,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当谢娄伯走到梅逐雨面前时,突然提高了音调,声音中带着一丝夸张的惊喜:“梅逐雨!”
“唉,名字有些难记呀!”
谢娄伯一边说着,一边“哗”的一声将折扇展开。
他的眼神在梅逐雨身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反应。
“记不住,说明脑子不好使,干脆别记了!”
梅逐雨丝毫没有给谢娄伯留面子,直接回怼了过去。
听到梅逐雨的话,谢娄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娄伯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指责:“梅郎君,你怎么说话的?我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你就这么回答我的?这就是你梅家的家教吗?”
“怎么?我堂弟说错了吗?记不清楚名字,想了这么久,还要故意犯贱,不就是脑子不好吗?”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处的柜台后面传了过来。
只见梅祈安手持着一个香盒,缓缓地走了过来。
谢娄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梅祈安手中的香盒,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收拢,轻轻敲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五郎今日倒是清闲,公务繁忙之余还有空来这玉真坊挑选香料。”
可梅祈安微微一笑却,指尖轻轻摩挲着香盒边缘的鎏金缠枝纹,头也未抬,语气平静而淡然。
“哪里哪里,论起清闲,我哪能比得上谢郎君呢?”
梅祈安的声音温和,但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讽刺。
“毕竟,空有才子之名,可却连个功名都没考上。”
“你……”
谢娄伯被梅祈安气得声音都变了,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他感到一阵凉意袭来,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不知从何处泼来的水浇透了全身。
谢娄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愤怒地抬头望去,只见在玉真坊二楼,武祯、梅四,以及凌霄站在窗边。
而武祯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杯子。
“武祯,你做什么?”
谢娄伯愤怒地用折扇指着武祯,然后怒骂道。
武祯双手搭在栅栏上,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滑了,竟把凌霄掌柜新制的香给泼了出去,不过没关系,就当请郎君品香了!”
“有你这么请人品香的吗?哪来的香是用泼的?”
谢娄伯挥了挥湿透的衣袖,狼狈不堪,语气中满是愤怒。
“凌霄掌柜新制的香露,说混在水里,可以沉心静气,我正品着呢,竟不小心泼了出去。”
武祯一边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梅四,一边说道。
“武娘子如此着急羞辱我,想来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了,看来武娘子是当真的看上了梅五郎了。”
谢娄伯用折扇指着正在看戏的梅祈安。
“没有啊,我只是单纯的想羞辱你!”
武祯一边说,一边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谢娄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武祯冷笑一声,然后缓缓说道。
“谢郎以才子名士自居,可一不教书育人,二不济世恩名,三不行侠仗义,四不劫富济贫。成日打着家族旗号,只知道关心一些人云亦云的事情。我武祯纨绔胡闹,自认一个骂名,不若你谢大萝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让人瞧不起!”
谢娄伯听到武祯这番话后,顿时气红了脸,手中的折扇紧紧地握在手中,似乎随时都会拍打在窗栏上。
可谢娄伯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显然被武祯这番犀利的言辞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听到这番对话,纷纷投来好奇和惊讶的目光。
“县主说得好!
”梅祈安听到武祯那番痛快淋漓的言辞,忍不住拍手叫好。
只见梅祈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有一问,想问一问谢郎君。谢郎君所作之诗,确实才华横溢,令人钦佩。可为何屡次科举,却总是铩羽而归呢?”
听到梅祈安的这番质问,谢娄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言辞来反驳,但最终却只能无言以对。
谢娄伯最终挥了挥袖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愤怒,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们,好啊!我今日算是看明白了,清和县主这是要跟吏部员外郎好事将近的呀……”
说完这句话,谢娄伯便愤怒地转身,大步走出了玉真坊。
谢娄伯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而周围的人则纷纷窃笑,显然对他的狼狈不堪感到幸灾乐祸。
而梅祈安在谢娄伯离开后,只是向着站在二楼的武祯微微一躬身,行了个礼,姿态谦逊而有礼。
然后便转身拉上被梅四忘在一旁的梅逐雨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