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的笑声就这样被感知到,似乎是借由某种传递物质而直接传入脑海中那般。
小浣熊被这样的环绕空灵3d音效给震的脑袋有点麻麻的——和半夜看鬼片一样的感觉。
虽然这个世界观里并没有的‘鬼’的存在,这些鬼甚至可能都伤不到自己,但是在观看影片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
“什么鬼动静……”小浣熊嘟囔着,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然而周遭空荡荡的,除了几乎不变的那些恒星与传递来的光线外,什么都没有。
“很有趣的组合。”
那道空灵如同鬼魅的声音继续笑着,这一次是那种审视他人意味的调笑。
“居然能在眨眼之间就灭掉那么多卒子……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啊。”
“……”
黄泉闭着眼,抱着诏刀保持沉默。
“不说些什么吗?”
“…对于躲躲藏藏之辈,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是想要进行交流,至少不要装神弄鬼。”
黄泉这番话说的其实算是相当不客气了,但那躲藏在阴暗角落里不肯现身的家伙却只是一点不恼地轻蔑一笑。
“面对像你这样突然出现的强大存在,我这样柔弱不擅长战斗的人怎么可能会现身呢。不过,您说的对,藏头露尾的交流实在是有失礼数,那就——”
“只好邀请你们前来一叙了。”
不过眨眼之间,小浣熊就感到自己头脑忽然有一种眩晕感,等到眩晕的感觉散去的时候,在它眼中所看到的是……
一片陌生的场景。
“欸?”
“不是,我老泉怎么又没了?!!”
没看到黄泉在哪的小浣熊发出了尖锐爆鸣。
……
……
精心挑选的木质地板已经完完全全被血浸透了。
“真是糟糕。”
意识到这一点的杀手随手丢下擦拭匕首的丝巾,看着还残留些洁白的丝巾轻飘飘地落到了地板上,然后看着它剩余的洁白迅速被鲜红染透,融入其中。
这样棱形纹样的拼接木板纹样是自己最喜欢的,杀手这样想着。因为这样的形状看起来很规整却又不严肃,多么像是自己啊。
被驯服的忠犬,但又有一些不甘于被控制的一点点的自我的尖锐的利齿。
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具尸体,有卫兵的也有警探的——其实都无所谓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什么身份。
说到底,其实都是瓦伦丁的走狗。哪怕是被哄骗了被蒙在鼓里的也一样是,只是他们是愚蠢的走狗。
“哦,这样有点像是在骂自己。”杀手自言自语着,没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当然也没有人在听。
杀手听到了房屋外传来的不似人声的嘶鸣吼叫声,他隔着玻璃窗户,看到了外面混乱的世界。
好多怪物在街道上奔走,许多同胞在其中穿梭奔逃。
事实证明,他无论回不回来这里都不重要。那个瓦伦丁怎么可能会用‘名单’这样效率慢的方法,眼下的这一出不就是非常高效吗?
只要全杀了,就不存在自己的把柄被握住这样的事情,只要全杀了,就不会存在自己的权柄被动摇的事情。
并没有关上的房门被人猛地踹了一脚,发出巨大的噪声。
“先生,要么和我们走一趟,要么…死在我们手下,或者它们手下。”
黑洞洞的枪口极具挑衅意味地扬了扬,方向指向了街道外肆虐蛮横的怪物们。
杀手漫不经心地看了来人一眼——不过两人而已,没什么好麻烦的。
“要我走一趟?你们的收到的命令不应该是把像我——不服从管教的家伙,这样的人都给杀掉吗?”
卫兵嗓音低沉,带着威胁却又蕴含一些笑意:“呵呵…没人会想统治无人的国度。而且你是杀手对吧?你能力不错,我们很欣赏你。”
“和我们走,你会得到天大的好处,说不定之后我还会是你的手下呢。”卫兵低低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当然,也可以拒绝——然后你的结局我刚才就说过了。”
“选择吧,先生。”
被两把枪支瞄准了脑袋的杀手转着手中的匕首,他依旧淡定。
“看来你们是我所说的属于‘蠢狗’的那一类。”
“什么?”
“——愚蠢的走狗。”
“……”
“你们都被骗了。”杀手耸耸肩,手中此刻已经多出来了另一把小匕首。“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怎么会愿意一直呆在这里,然后和蠢笨的你们一直纠缠呢。”
“他早就做好打算了——把你们,把我,把这颗星球,都献出去,去当【毁灭】的马前卒。他甚至做梦梦到了自己未来成为【毁灭】的军团的一个指挥官梦。”
“要我说真是没有一点理想。他应该直接幻想自己成为【绝灭大君】才对…你们说呢?”
“你——”
“呃!”
恼羞成怒的话语只吐出了一个字,剩下的字词从此再也没有了被人所得知的机会。
卫兵们显然不够意志坚定,他们不过只是脖子被穿了一个洞而已,就这样失去了行动力。杀手对此感到十分失望。
“你们比前几个要差很多啊。”杀手上前去拍了拍为首的那个卫兵的脸。“还有意识的不是吗?在那一刻你们完全可以扣下扳机,一枪轰爆我的脑袋。”
他轻轻松松夺过了卫兵手中的枪,用枪口对准了自己,“就像这样。”
“然后你就会遗憾的发现……还是杀不掉我。”
“哈哈哈哈。”
他丢下枪支,一脚踹在了双眼开始失焦的卫兵身上,跨过尸体走到门口。
外面也是同样的血色。
从来没有人向自己伸出过援手,倒下的警探也从未提供过选择。即使‘警探’这个职业是设立给民众们的。
不过在这样的血腥中,也无所谓是什么了。
说实话杀手没什么愿望,也实在是想不出他自己想要做什么。对他来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答案只能是不知道。毕竟没有人给过他选择。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想起来前不久才认识的那位自称是‘星际赏金猎人’的少女——主要是想起来在河岸边上吃的薯条和路过的海鸥。
河岸边上的风算不得是什么好闻的气味,带有工业废水的臭味,还有一些复杂的不能分辨清楚的奇怪的味道。
风景倒也还是中规中矩。只不过是正常的平平无奇的河流与舰船、大桥……
他感到有些累了。
于是他又想起来那一盒薯条,那掠来的海鸥,还有河岸上的聊天。
哦,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去码头上整点薯条兄弟。”
杀手像是在回答着谁,也像是只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不应该是一些更为宏达的东西吗?
“那就是去码头整点薯条。”
毕竟他没有什么人生意义。
不过现在不是去整点薯条的时候,他得去做得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了。
杀手抬头望天,他想着,也许自己明天可以听到那位漫游银河的赏金猎人的有趣故事呢。
第二天,也或许是第三天。
总之有人再度敲开了杀手那一间紧闭的房门。
笃笃笃的敲门声实在吵人,于是杀手从浅睡中苏醒,一如既往地走向门外。
今天要做什么来着?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吗?
杀手感到有些累,真是莫名其妙。
他打开了门,看到的却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女眼中那悲哀的色彩。
“是……啊,是你啊。时间过去多久了?”
杀手想起来了,其实他已经死了这件事。
死在了那一场荒唐的血腥镇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