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默给他的笔记！
寇宁“蹭”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引得周围几个睡觉的同学诧异地看了过来。他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后一排！
“司！汀！南！” 寇宁指着那本笔记，“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司汀南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灰色的瞳孔对上寇宁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眼睛。
“东西？”他微微偏头，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本躺在自己桌上的笔记，“在我桌上的，自然是我的。”
“你特爸爸的胡说八道！我放你奶奶的螺旋春秋连环嘎嘣屁！”寇宁气得几乎要炸开，他猛地伸手就想去抓那本笔记，“陈默昨天给我的！你偷……”
话音未落，寇宁伸出的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攥住。
那触感……
寇宁浑身一僵，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低头，司汀南的手指紧紧箍在他的手腕上。那力道很大，骨头被捏得生疼。
对方的手很稳，没有丝毫晃动。他依旧坐着，微微仰头看着僵立在桌旁的寇宁。阳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过分精致的轮廓，却驱不散那眼眸深处的冰冷。
“说话，”司汀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要讲证据。” 同时手指在寇宁手腕上收紧了一分。
寇宁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腹下皮肤那种缺乏弹性的紧绷感。他想挣开，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和喧哗，早自习的预备铃响起！同学们陆续涌了进来。
司汀南这才松开了手。
寇宁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撞到后面的桌子。手腕上残留着清晰的触感和一圈淡淡的指印。
他惊恐地看着司汀南。
司汀南已经若无其事地重新低下头，翻开了面前的书。阳光落在他安静的侧脸上，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根本不是他。
寇宁捂着自己还在发麻冰冷的手腕，看着司汀南平静的侧影，再看看自己那本被“占为己有”的笔记。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坐回自己位置上。
一整天，寇宁都浑浑噩噩的，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教室最后那个靠窗的角落。司汀南始终保持着那种高效学习的姿态，神情专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唯有课间休息时，寇宁借着去后排垃圾桶丢废纸的机会，匆匆瞥过司汀南的桌面。那本活页本依旧放在原处，紧挨着司汀南摊开的课本和习题册。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终于响了。
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寇宁直接一个弹射起步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书包就想往外冲。
“寇宁。” 冰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从他背后响起。
寇宁的脚步停在原地，他僵硬地转过身，面带假笑。
司汀南正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书包，单肩包甩上肩膀，他拿起那本的活页本，随意地夹在腋下，这才抬眼看向寇宁。
“跟我走。” 他吐出三个字，然后，他不再理会寇宁的反应，径直转身，朝着教室后门走去。
寇宁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没有了笔记，就没有靠山。
最终，他狠狠一跺脚，抓起书包，咬着牙，快步跟了上去。
寇宁以为他会带他去图书馆，但对方脚步不停，直接穿过嘈杂的教学楼，走向西侧那栋连接着实验楼的旧副楼。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里回荡。
寇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不知道司汀南要带他去哪里，他加快脚步，想离司汀南近一点，就在他踏上通往副楼顶层的最后一段楼梯时。
前面人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他停在楼梯转角平台的上方，背对着寇宁。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狭窄的窗户透进来，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寇宁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背上，急忙刹住脚步，他看着司汀南一动不动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笔记，” 对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很清楚，“陈默的字，写得不错。”
寇宁浑身一僵，他默默攥紧了书包带子。
“思路清晰，重点明确。”司汀南继续点评着，“可惜，效率太低。”
寇宁瘪瘪嘴，还说不是你拿的……
他微微侧过一点头，灰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转向寇宁的方向，清晰地捕捉着寇宁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比起那个，不如想想，今晚的补习，你还有三个基础漏洞模块，如果效率低于我的预期……”
他停顿了会，随后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栏杆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在锈迹斑斑的铁皮边缘轻轻敲击着。
“……我不介意，亲自帮你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干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威胁，“比如，陈默？”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寇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司汀南。
“你特么威胁我？”
司汀南搭在金属栏杆上的手停止了敲击。他微微侧过身，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眼下的男孩，随后轻轻笑了笑，“没，我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