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完了身体里的一阵疼，司汀南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了。
他咽了咽口水，手摸上自己的左胸口。
为什么会长心脏……他不应该有心脏……
每次感到心脏生长的时候都好疼。
体温也在慢慢升高……
他不明白……
是因为他这几年学人类的东西太多了吗……
他强撑着洗漱池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将水池里已经重新黏连在一起的皮捞起来放到旁边。
随后撑着水池两边粗重的喘息着，抬眼看着镜子里眼眶泛红的男人，他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厌恶。
看着看着，他顿了下，凑近镜子又看了看，抬手拨了拨头发，有些棕色的发丝已经长长了，软趴趴的藏在其他黑色的发丝下。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又该去染头发了……
……
周一到公司，寇宁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快被生活吸干了精气。
唉……
电梯上行，门映出他略显憔悴的脸，门打开，他踏进办公区，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角落。
司湳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衬衫，正专注地和工位上的人说着什么。
寇宁的心底莫名松了口气，他看起来好像并没什么事。
他收回目光，正想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寇哥！早啊！”小李元气十足地跟他打起招呼，随即压低了声音八卦道，“哎，看见没？隔壁组新来的那个江豆豆，一大早就在茶水间附近晃悠，笑得那叫一个甜，跟朵花似的。啧，听说一来就成了他们组宠，嘴巴甜会来事，哄得他们组长眉开眼笑的。但大家背地里都莫名的觉得他渗人呢，你说奇不奇怪……”
寇宁的动作顿住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含糊地点点头。
一整个上午，寇宁都心神不宁的，司湳好几次路过他办公室门口，他要么是走向会议室，要么是去隔壁组，每次经过门口时都完全视寇宁为空气。
临近中午，寇宁起身想去茶水间冲杯咖啡提神，昨晚的噩梦让他精神萎靡到恨不得摆烂扮演一条懒蛋蛋。
寇宁按下按钮，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寇经理？好巧呀！”
寇宁看见来人就两眼一黑，无奈的地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
江豆豆正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印着可爱卡通兔子的马克杯。他看着寇宁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寇经理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他慢悠悠地走进来，走到寇宁旁边的咖啡机前，歪着头打量，“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梦到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上了？”
寇宁强压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勉强的挤出一个假笑，没有接话。他只想快点接好咖啡离这个家伙远点。
“啧啧，寇经理还真是变得高冷了呢，”江豆豆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叭叭个不停，“不过经理放心，有些人啊，看着再可怕，也终究就是个披着人皮的……”
“……玩意儿。总有露馅的时候，对吧？”
寇宁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烦，他皱了皱眉。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吵死了，本来就烦。
再回头时司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空的保温杯。
江豆豆的态度格外热情乖巧：“司湳总监！您也来了呀？您喝点什么？我帮您接？”
司湳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江豆豆那张灿烂的笑脸，随后视线直接落在寇宁身上：“寇宁，今天小李给的数据有问题，马上回去处理下，半小时后邮件发我。”
“好的。”寇宁几乎是立刻应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端着刚接好的咖杯，快步走出了茶水间。
寇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茶水间里只剩下江豆豆和司湳两个人。
江豆豆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司湳走到饮水机前，打开热水阀接水。
“司湳总监……”江豆豆端着接好的咖啡，往前凑近一步，眼神却瞬间褪去了所有温度，“……或者，我该叫您，司、汀、南？”
司汀南冲洗杯口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懒得看江豆豆一眼。
江豆豆也不在意他的无视，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轻飘飘的：“演技真好呢。”他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弧度，“看着寇宁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又得不到，是不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男人完美的面孔，才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一句“……特别、特别的疼吧？”
司汀南缓缓关上水阀，然后，他慢慢地转过头。
他眼神没什么波动，但江豆豆清晰地看到他下颌微微隆起磨着牙。
整个茶水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江豆豆很兴奋的期待着对方爆发的样子。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江豆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多管闲事，”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江豆豆胸口的工牌上，“做好你的本分，离不该靠近的人和事远点。”
说完，司汀南不再看他一眼，从容地盖好保温杯盖子，拿着杯子走出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只剩下江豆豆一人。
江豆豆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站在原地，手里温热的咖啡杯传来温度，他低头看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倒映着他自己此刻扭曲阴冷的脸。
“呵……”一声充满愤恨和不甘的轻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凭什么。
有血有肉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甘心。
他看着司汀南消失的方向，眼底的嫉妒快要涌出来。
“装吧……司汀南……我看你披着张人皮……还能装多久！”他端起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