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握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车内温度骤降。
他没问真假，也没表露愤怒，那张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彻底冻成寒潭。
姜星晚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正在无声蔓延，像要把整个车厢都碾碎。
“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傅司辰的声音很平，“我二叔出场地和噱头，天枢子出技术和黑手，目标都是我。”
“不止。”姜星晚直接打断他，“你的龙脉石，是他们的开胃菜。我的'方舟计划'源代码，是他们必得的主菜。而你口袋里的钱，是他们饭后的甜点。”
她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说不定他们俩现在正在某个高档会所里开香槟，庆祝你这头肥羊明天就要自己走进屠宰场了。”
傅司辰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杀意外泄的裂痕。
“他们想看戏。”他发动车子，平稳汇入车流，“那我就给他们搭一个更大的台子，请他们当主角。”
姜星晚眼睛亮了：“有计划了？”
“你捡到的那些'宝贝'，就是最好的剧本。”
车子没回家，直接拐向沿河公路。傅司辰将车停在无人处，熄火。
“说说你的想法。”他看向姜星晚。
“专业的来了！”姜星晚清了清嗓子，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天枢子的'噬运符'。这玩意儿最阴险，不知不觉就把人的气运吸走了。我们得先废掉它。”
“直接毁了，会打草惊蛇。”傅司辰说。
“当然不能毁。”姜星晚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我要给它升个级。它不是喜欢吸吗？那就让它吸个够。只不过，吸来的东西，得换一换。”
“怎么换？”
“把它变成一个'散财符'。”姜星晚的思路天马行空，“让它反过来，把'启示录资本'代理人身上的财运，随机分发给周围的竞拍者。就当是给明天到场的嘉宾发红包了。”
傅司辰眼底泛起奇异的光。
“做得到？”
“理论上可以。”姜星晚立刻在心里询问系统。
【改造“噬运符”，需要一个能够逆转能量流向的“秩序”载体。】
“系统说，我需要一件特殊的'垃圾'。”姜星晚把系统的要求转述了一遍。
傅司辰没说话，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第二。”姜星晚继续掰着指头算账，“你二叔的计策。他想用'方舟计划'钓你，让你暴露财力。这个好办，你就顺着他的意，让他以为你上钩了。”
“他想看我的底牌，我就给他画一张底牌。”傅司辰接话。
“没错！至于他找人抬价龙脉石……”姜星晚嘿嘿一笑，“那不是正好吗？他抬得越高，你拿回失物的姿态就越悲壮，越能衬托出他这个现任家主的无能。你爷爷看到了，心里能没点想法？”
傅司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总能从最刁钻的角度找到攻击点。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姜星晚收起笑，表情严肃下来，“他们俩的联盟。这个联盟不破，我们就算拍下源代码，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怎么破？”
“让他们互相猜忌。”姜星晚一针见血，“傅振山图的是你在家族失势，最好是身败名裂。天枢子图的是钱和源代码。他们的目标有重合，但本质不同。”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们只需要在拍卖会上，制造一个假象。让傅振山以为，天枢子拿了钱还不满足，想连傅家的龙脉石一起吞掉。再让天枢子以为，傅振山想黑吃黑，把他当枪使完了就丢。”
“一个疑心病重的老狐狸，一个心狠手辣的术士。一旦信任破裂，他们咬起自己人来，比咬我们还狠。”
傅司辰静静听完，过了许久才开口。
“可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一条信息和一个地址。
“你要的'垃圾'，找到了。”傅司辰重新发动车子，“城西的市政工程处，他们今晚正在更换一批老旧的交通信号控制系统。”
姜星晚眼睛瞪圆。
交通信号灯？控制秩序？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秩序”载体！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市政工程处后院外。这里灯光昏暗，堆放着小山一样的电子废弃物。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线路板受潮的味道。
“我在这里等你。”傅司辰说。
“好嘞！”
姜星晚熟门熟路地翻过围墙，落地无声。她像猫一样在垃圾山之间穿梭，双眼放光地扫视着。
很快，她就在一堆废旧的信号灯外壳下，发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控制箱。
意念集中，回收！
【叮！回收废弃的城市交通枢纽控制主板，获得特殊材料“秩序核心”x1！】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数据编织”技能与“秩序核心”材料，可合成特殊道具“因果扰流器”！是否合成？】
【道具说明：可小范围干扰、篡改既定的因果流向，使其产生不可预知的偏转。】
就是这个！
姜星晚心中狂喜——这“因果扰流器”简直是为天枢子的“噬运符”准备的完美克星！
“合成！”她毫不犹豫地在心中确认。
【合成需要消耗气运值点，是否确认？】
“你怎么不去抢！”姜星晚骂了一句，但还是肉痛地选择了确认。
一万点气运值消失，她的系统储物空间里，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形态不断变化的、由无数光线编织而成的奇特仪器。
搞定！
她拍拍手上的灰，正准备原路返回——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炸响！
【警告！检测到目标地点（京城国际会展中心）出现新的高能咒力反应！】
【警告！傅振山团队正在A号拍卖厅的通风系统中，布置“迷心香”！】
【物品说明：“迷心香”是一种通过嗅觉影响人类神智的咒术媒介。长时间吸入，会使人判断力下降、情绪冲动、极易受到外界言语的煽动。】
姜星晚的动作僵住。
傅振山！他居然也懂玄学手段！
她一直以为傅振山只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没想到他背后也藏着这种阴毒的东西。
难怪他敢和天枢子合作——原来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迷心香”配合“噬运符”，一个扰乱心智，一个吸食气运。
双重保险！
明天那个拍卖场，已经不是屠宰场了——那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炼狱！
她飞快跑回车上，脸色难看。
“怎么了？”傅司辰察觉到她的异常。
“出新情况了。”姜星晚咬着牙，“你那个好二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几张底牌。他也在会场里布了局，是咒术。”
她把“迷心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傅司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看来，十五年前的那场变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姜星晚知道，他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