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比练剑那天更盛，透过客厅纱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光斑。
镜流刚把列车风筝擦干净放在阳台，就听见方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准备好了吗？去商场。”
她转身时，正好看见方源站在玄关换鞋。
不同于往常随意垂落的黑发。
今天他把头发束成了高马尾，几缕碎发贴在耳侧，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黑色衬衫袖口依旧卷到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简单的银色手表。
明明是利落的模样，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像是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而非特意陪她去买衣服。
“准备好啦！”
镜流连忙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包，快步走到他身边。
目光忍不住在他的高马尾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还是第一次见方源这样扎头发，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干净利落的少年气。
只是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又让这份少年气多了点反差感。
方源抬眼看向她，目光扫过她的包，沉默几秒：
“不用带太多东西，买的衣服我来提。”
他说话时语气依旧平淡，却主动伸手接过了镜流手里的包，搭在自己胳膊上。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方源直接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说真的，现在出租车好少，我今天从绍兴回来，坐的还是出租车。）
坐进后座时，镜流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上次抓黑猫玩偶的商场，忍不住问：
“我们还是去上次那个商场吗？”
“嗯。”
方源点头，目光落在她的发顶：
“三楼有几家女装店，款式应该适合你。”
他其实早就通过蛊虫看过商场里的店铺。
甚至提前筛选出了镜流可能喜欢的风格。
却没说出口，只是装作随意提起的样子。
出租车很快抵达商场门口，方源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伸手扶了镜流一把。
指尖触到她手腕时，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
“走吧。”
两人走进商场，电梯里人不多，方源很自然地站在镜流身侧，手臂微微抬起。
镜流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想起上次练剑时他扶自己的样子，脸颊悄悄泛红。
到了三楼，方源直接带着镜流走向一家主打浅色系的女装店。
店员立刻迎上来，笑着问：
“两位是情侣吧？想给女朋友挑什么风格的衣服呀？”
镜流瞬间愣住，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刚想解释，就听见方源开口：
“她穿什么好看，就拿什么。”
他语气平淡，却没有否认“情侣”的说法。
镜流的心跳突然变快，低着头不敢看店员的表情。
店员见状，立刻笑着拿出几件衣服：
“我们家新到的连衣裙，浅杏色和淡蓝色都很显白。”
“这位小姐皮肤这么好，穿肯定好看！”
“还有这件针织开衫，搭配牛仔裤很合适，日常穿也舒服。”
方源接过衣服，递给镜流：
“去试试吧。”
他的目光落在镜流身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认真。
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衣服适合镜流，却还是想让她亲自试试，看看她穿上时的样子。
镜流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
她先穿上浅杏色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领口处有小小的花边。
衬得她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试衣间的门：
“方源，你看……好看吗？”
方源抬眼看向她，目光从她的头顶扫到裙摆，沉默了几秒，才点头：
“好看。”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伸手帮她理了理领口处歪掉的领子。
指尖轻轻碰到她的脖颈，镜流脸颊更红了。
“这件必须买！”
店员在旁边笑着说：
“小姐穿上真的太合适了，显得特别温柔，先生您觉得呢？”
方源没看店员，只是看着镜流：
“喜欢吗？”
镜流点头，声音很小：
“喜欢。”
“那这件要了。”
方源直接对店员说，又拿起淡蓝色连衣裙：
“这件也试试。”
镜流又走进试衣间，换上淡蓝色连衣裙。
这件裙子是收腰设计，裙摆有淡淡的碎花图案，比浅杏色那件多了些灵动。
她走出试衣间时，方源的目光明显顿了一下，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
却主动走上前，帮她调整了腰间的蝴蝶结：
“这件也好看。”
“我觉得这件更显气质！”
店员笑着说：
“先生您眼光真好，挑的衣服都特别适合小姐。”
方源没说话，只是看着镜流：
“这件也要吗？”
镜流有些犹豫。
已经选了一件连衣裙，再买一件好像有点多。
可她看着方源认真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要……”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方源又给镜流挑了好几件衣服：
浅灰色针织开衫、白色牛仔裤、淡粉色衬衫，还有一条浅紫色的半身裙。
镜流每件都试了，每件穿上都很合适，方源每次都只是说“好看”“要了”。
从不多问价格，也不犹豫。
镜流看着店员手里越堆越高的衣服，忍不住拉了拉方源的衣角：
“方源，别买这么多了，我穿不完的……”
方源低头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沉默几秒：
“没关系，喜欢就买。”
他其实能变出无数件衣服，却觉得亲手给她挑、看着她试穿、付钱买下的过程。
比存在变出来的更有意义。
他想让她知道，他愿意为她花时间，愿意把她喜欢的东西都送给她。
店员笑着说：
“小姐您男朋友真好，这么爱你！”
“这些衣服加起来也不贵，先生您刷卡还是扫码？”
方源直接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反正钱是存在变出来的。）
镜流站在旁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衣服，肯定花了不少钱。
付完钱后，店员把衣服打包好，递给方源。
方源接过几个大袋子，很自然地扛在肩上。
又伸手拿过镜流手里的小袋子，语气平淡：
“还有几家店，再去看看。”
“还要去吗？”
镜流惊讶地问：
“已经买很多了……”
“还有外套和鞋子。”
方源说：
“马上要入秋了，需要穿外套。”
他早就注意到镜流的外套有些旧了，所以特意想给她买件新的。
两人又去了隔壁的外套店，方源挑了一件浅蓝色的风衣，让镜流试穿。
风衣长度到膝盖，版型很好，衬得镜流身姿更挺拔了。
方源看着她，沉默几秒，对店员说：
“这件要了。”
接着又去了鞋店，方源挑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和一双浅棕色的小皮鞋。
让镜流试穿。
运动鞋很舒服，适合日常穿。
小皮鞋则很精致，搭配连衣裙正好。
镜流试完后，方源直接让店员打包，依旧没问她的意见。
他知道她肯定会喜欢，也知道她会觉得买太多，所以干脆替她做了决定。
等两人走出鞋店时，方源肩上扛着好几个大袋子，手里还提着几个小袋子。
却依旧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扛着的不是一堆衣服，而是几本书。
镜流看着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接过一个袋子：
“方源，我帮你提一个吧，太重了……”
方源侧身避开她的手，语气平淡：
“不用，我提就行。”
他的力气很大，这些袋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不想让镜流累到。
两人走到商场休息区，方源把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拉着镜流坐下：
“休息会儿，喝点水。”
他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镜流，自己则拧开另一瓶，慢慢喝着。
镜流喝着水，看着旁边堆成小山的衣服袋子，又看了看方源的高马尾。
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顶落在他身上，马尾上的碎发闪着淡淡的光。
明明是很清爽的样子，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像个精致的人偶。
她忍不住问：
“方源，你要不要也买件衣服呀？你身上这件衬衫好像穿了很久了……”
方源抬眼看向她，沉默几秒：
“不用，我无所谓。”
他其实能变出无数件新衣服，而且对穿着没什么要求，只要舒服就行。
可他看着镜流认真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想让你好看一些。”
镜流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手指轻轻捏着矿泉水瓶，心跳又开始变快。
她其实早就想给方源买件衣服，却怕他拒绝。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又暖又甜，像喝了蜜一样。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方源站起身，扛起衣服袋子：
“再去看看配饰？”
他记得刚才路过一家饰品店，里面有几款发夹，款式很好看，应该适合镜流。
镜流点点头，跟着他走向饰品店。店员热情地介绍着各种配饰。
方源直接拿起一对银色发夹，递给镜流：
“试试这个。”
镜流接过发夹，别在头发上，对着镜子看了看。
小蝴蝶很精致，在头发上轻轻晃动，显得很灵动。
她看向方源：
“好看吗？”
方源点头：
“好看。”
他又拿起一条银色的细项链，项链吊坠是小小的猫咪形状。
正好和镜流的黑猫玩偶呼应。
他伸手帮镜流戴上项链，指尖轻轻碰到她的锁骨。
镜流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这条项链也很适合你！”
店员笑着说：
“先生您真会挑，这些配饰和小姐刚才买的衣服特别搭。”
方源没说话，直接付了钱，把发夹和项链递给镜流：
“收好。”
两人走出饰品店时，已经快到傍晚了。
方源扛着衣服袋子，和镜流一起走向商场门口。
夕阳透过玻璃门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镜流看着方源挺拔的背影，想起今天他为自己挑衣服、提袋子的样子，还有他说。
“主要是想让你好看一些”时的语气，心里满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