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无咎心中微动。
这半月来他一直在暗中适应宗师境界带来的变化。
表面却做出精进极慢的样子。
“各地大将尽皆前往汉沙城,这消息瞒不住,不怕那些帮派、世家趁机生事吗?”向无咎不经意般问道。
“哈哈!”黄标大笑,步伐不停,“总督大人回来了,那些个打歪主意的都得消停点。不然就是一个个清算,除非不想在楚州混了,否则迟早全部完蛋。”
向无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是暗暗思忖:“看来这总督大人也不是善茬。”
再临汉沙城,黄标直奔巡抚司,向无咎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住下。
夕阳西沉,晚霞如火,染红了半边天。
小院中,向无咎盘膝而坐,周身气机内敛。
体内真元如泉涌动,宛如微风徐来,在经脉中轻轻流淌。
一呼一吸间,隐隐有风声在耳畔回荡。
“时候到了。”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长身而起,随手整理衣襟,衣袂飘飘,大步走出院门。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
巡抚司大楼。
一间古色古香的厅堂内,烛火摇曳,氤氲着淡淡的松香。
厅内陈设简朴,一张红木长桌,两侧各六把椅子,首位一把。
一位位身负要职的大将陆续走入,依次落座,神情肃穆。
厅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进来,与烛光交织,投下斑驳的光影。
向无咎跟在黄标身后,站在厅堂角落,默默观察着一切。
片刻后,一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不快不慢,平稳沉着。
众人齐刷刷站起,行礼道:“参见总督大人!”
走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其貌不扬,看上去平平无奇。
他身高中等,面容普通,不胖不瘦,眼神却异常沉稳,如同古井般深不可测。
身着一袭靛青色长袍,腰间只配一枚玉佩,毫无珠光宝气之感。
若是放在人群中,任谁也不会将他与“楚州巡抚司总督”这等身份联系起来。
可就是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让满屋子的大将都恭敬地起身行礼。
他身后站着三人,正是何锦灵、唐冰倩、庆云瑶三位弟子。
向无咎目光在何锦灵身上停留了一瞬。
她今日一袭淡白长裙,仍是那般呆萌可爱。
谁能想到那日在黑风谷中手段如此凌厉?
他眼中精光一闪,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下首坐着十三人,十二位大将以及一位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子。
向无咎眸光一闪,认出那面具女子正是那日邀请他加入暗鸦的女人。
“人到齐了。”总督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首位坐下,环顾四周,目光如炬:“说一下目前的情况。楚州已有不少宗门、世家暗自押注,投靠某些亲王。”
总督轻叹一声:“如今皇帝膝下无子,诸王纷争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话音落下,厅内陷入一片沉默,气氛凝重。
片刻后,一位老将轻咳一声,眉宇间沟壑纵横,显是经历过无数风雨。
他拱手道:“既然早晚要诸王争霸,我们巡抚司这么坚定地保皇,肃清那些有反心的势力,还有必要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忧虑:“所有的亲王全部都得罪,不管谁赢了,巡抚司都是死路一条啊。”
总督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管谁赢了,都需要我们。”他语气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只要我们足够听话,只听龙椅上那位的话。”
话音一转:“另外,我们出手整治那些世家帮派,又何尝不是展露我们的实力与价值呢?”
众大将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总督的意思。
这么好的一把刀,不管谁当皇帝都舍不得丢弃。
“所以,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总督继续道,声音愈发沉稳。
一旁的面具女子微微颔首,显然对总督的话极为赞同。
“这次叫大家来,不是为了国内的那些人,”总督面色微沉,“而是,不少敌国探子、间谍,已经趁着我们内部诸王的互相竞争,把手伸进来了。”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不少甚至就是那些王爷自己放进来的。”
“他们要的是挑拨离间,或者下注某位王爷,让大隋王朝尽快乱起来,最好元气大伤,他们才好趁虚而入。”
总督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如冰刀般刺入每个人的心中。
“所以,我们巡抚司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将那些探子揪出来。”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电:“我得到消息,他们还有一项任务,刺杀大隋王朝权贵、强者。”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各异。
有人惊愕,有人愤怒,更有人眉头紧锁,暗自揣测其中深意。
总督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字字铿锵:“诸位都是刺杀的对象,一定要万分小心。”
接下来,总督大人又做了一些布置,条理清晰,思路明确。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对这位总督愈发敬佩。
就在准备散会之时,黄标突然站起身,拱手道:“大人,末将有事禀报。”
总督微微挑眉:“但说无妨。”
黄标朗声道:“末将举荐一人,有大将之姿,可为大将,黄标愿让出位置。”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交头接耳,一脸震惊。
这是说的谁?竟让黄标甘愿让位?
总督也颇感意外,问道:“是谁有如此本事,让黄将军如此看重?”
向无咎心头一震,隐约猜到了什么。
厅内众人目光如刀,齐刷刷转向角落。
只见黄标转身,大手一挥,指向站在厅堂角落的向无咎,声若洪钟:
“向无咎!”
话音落下,众人交头接耳,有些人早有预料,不意外。
在座的几位大将眼中闪过不同的神色,有赞许,有疑惑,也有几分不屑。
“这不是那个新来的偏将吗?”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将低声道,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着向无咎。
“前些日子刚立了功,斩杀了飞贼王张智超,正是这小子。”另一人接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向无咎听见。
“过于年轻了些,能挑得起大梁吗?”身材魁梧的光头大将皱眉,双臂抱在胸前,不掩饰自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