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山谷内灰芒与五彩污光交错碰撞,轰鸣不断。
那被母源意志操控的弟子虽然力量暴涨,且适应性强,但毕竟载体基础太差,且强行提升的力量并不稳定,在苍烈沉稳而多变的攻击下,渐渐落入下风,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那些伤口处流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能量浆液。
然而,母源意志极其狡诈,它似乎并不在意这具躯体的损伤,反而利用战斗的间隙,不断试图以精神低语冲击苍烈的心神,勾动他左臂封印的豸主残念。
“感受吧……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无所拘束,无限可能……何必坚守那冰冷的终结?融入我们……你将获得超越一切的自由……”
苍烈紧守灵台,终焉意志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将一切杂念冻结。
但他左臂的瑕疵烙印,在持续的高强度战斗和同源意志的呼唤下,确实变得越来越活跃,那深灰色的角质层甚至开始微微发烫,传来阵阵渴望吞噬的冲动。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左臂封印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卖了个破绽,硬生生承受了对方一记蕴含着强烈腐蚀性能量的爪击,左肩瞬间被抓出几道深可见骨、冒着黑烟的伤口!
但他也借此机会,勐地贴近对方,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那是他将终焉之力与一丝混沌母气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寂无·点星!”
一指点出,无声无息,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归墟的重量,直刺那弟子眉心——母源意志显化最集中的地方!
那母源意志显然没料到苍烈如此悍不畏死,感受到那指尖蕴含的恐怖寂灭意蕴,它发出了惊恐的尖啸,操控着躯体疯狂后退,同时调动全部力量凝聚于眉心试图防御!
但,晚了!
噗嗤!
仿佛热刀切入黄油,那极致的寂灭指力轻易洞穿了它仓促凝聚的防御,直接点入了其眉心!
“不——!!!”
母源意志发出凄厉而不甘的惨叫,那弟子膨胀扭曲的身躯勐地僵住,眉心处出现一个极其细微的黑点。下一刻,黑点迅速扩大,他整个头颅,连同内部那缕暗红色的母源意志,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开始从存在层面迅速湮灭、消失!
然而,就在那缕母源意志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恶毒与诅咒的尖啸:
“容器……你阻止不了……‘母源’必将重聚……‘万疵’终将归源……你……亦是我们的一部分……”
声音戛然而止。那具失去了意志支撑的扭曲躯壳,彻底化为飞灰,消散于空中。只有一块略显暗澹、但依旧散发着混沌与瑕疵气息的碎片,从飞灰中掉落下来。
苍烈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痛,那腐蚀性的瑕疵能量正在试图侵入他的身体,但被他以终焉之力强行逼住、磨灭。
左臂的瑕疵烙印在母源意志消散后,也渐渐平复下来,但那种饱食后的满足感以及更深层次的绑定感,却挥之不去。
他看向地上那块碎片,又看向山谷中央那株依旧在搏动的“共生体”。
危机暂时解除,但母源意志最后的诅咒,却如同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
“我们……亦是他的一部分?”他喃喃自语,看向自己那覆盖着角质层的左臂。
难道这条“错误”的道路,最终真的会导向与“母源”的同流合污?与豸族,与这无尽的“瑕疵”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他左臂的瑕疵烙印再次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这一次,并非警示或渴望,而是一种……指向性的引导?指向那株“共生体”的核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向那株奇特的植物。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其内部蕴含的磅礴而矛盾的力量。混沌与造物的生机,瑕疵与变异的死寂,两者达到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
他伸出右手(左臂他不敢轻易触碰),尝试着去感应那不断变幻形态的核心。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核心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核心勐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混杂着混沌气流与暗红瑕疵能量的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冲散了山谷上空的迷雾,甚至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在遥远的天际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扭曲而耀眼的光痕!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精纯、却又带着“瑕疵”印记的法则信息流,顺着苍烈的指尖,勐地涌入他的识海!
这股信息流,并非母源意志那种充满侵略性的污染,而更像是一种……无主的、关于“混沌”、“造物”与“瑕疵”如何达成微妙平衡的……“知识”!
在这股信息流的冲击下,苍烈对混沌母气的理解,对终焉之力的掌控,甚至对左臂瑕疵烙印的认知,都开始飞速提升、深化!
他仿佛看到了宇宙诞生时秩序与混乱的交织,看到了生命进化中必然伴随的变异与错误,看到了终结之后那蕴含的“太初”与“新生”的可能……
他的境界壁垒,在这股庞大而高深的法则信息冲击下,开始松动!
而远处,主防线后方,青色宫殿内。
凌虚剑尊等人霍然起身,震惊地看着水镜术中那道冲天而起、即使在遥远距离外也能清晰捕捉到的扭曲光柱!
“那个方向……是‘禁区’山谷!”星陨阁老妪失声道,“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还有那种熟悉的混沌与瑕疵混杂的气息……是‘天外异宝’!它完全苏醒了!”
“不止如此!”凌虚剑尊目光如电,死死锁定水镜术,“那道灰色气息……那个天外异客,也在那里!他们……接触了异宝!”
“绝不能让他得到异宝!”蛮兽宗壮汉怒吼,“传令!所有元始层长老,随我前往禁区山谷!拦截天外异客,夺取异宝!”
刹那间,整个除魔联盟高层震动,数道散发着元始层强大气息的光华,如同流星般从主防线各处升起,直奔禁区山谷而来!
山谷内,苍烈还沉浸在法则感悟与境界松动的玄妙状态中,对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恍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