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由自身位格开辟的临时通道,林枫只觉周遭景象光怪陆离地一闪,便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没有脚踏实地之感,也非纯粹的虚无。
他仿佛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破碎光影、扭曲法则片段、以及难以名状的“存在”流质构成的“海洋”之上。
这便是“上苍之上”的底层景象之一,混乱、无序,却又蕴含着最本源的法则活力。
他此刻所在,似乎是“古墟”的边缘地带。
林枫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眉心青莲印记内敛,只保留最基本的感知与防护。
沿途,他见识到了上苍世界的诡异与危险。
这本身便是一种磨练。上苍世界的法则更加“原始”与“极端”,压力远超九天,每前行一段距离,都如同在砥砺道基,淬炼本源。他甚至感觉到,自身那已然稳固的混沌青莲,在这种环境下,吸收转化那些混乱法则的效率,似乎比在九天时更快了一丝。
“此地,果然是修炼宝地,也是凶险炼狱。”林枫心中暗忖。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破碎的“秩序锁链”与“命运丝线”交织而成的危险区域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明亮”的区域。
这里便是“迷途者集市”一个位于古墟边缘、鱼龙混杂、主要为新晋超脱者或落魄老鸟提供临时庇护、情报交换、资源交易的地下聚集点。
林枫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集市中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也有旧面孔永远消失。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遵守这里默认的“禁止直接争斗”的潜规则,便无人过多关注。
他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集市的环境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存在”,一边更加仔细地感应着那发出呼唤的意念源头。
很快,他在集市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锁定了一个气息微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光团”。那光团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澹灰色,内部似乎有一个模煳的人形轮廓,正散发出与之前呼唤同源的、带着焦急与期盼的微弱波动。
林枫悄然靠近,在距离那光团数丈之外停下,以一道极其隐蔽的、蕴含着自身混沌青莲气息的神念传音过去:“可是阁下发出呼唤?”
那灰色光团猛地一颤,内部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一道虚弱却带着惊喜的意念立刻回应。
“是……是你!身怀混沌气息的新晋者!你……你竟然真的收到了呼唤,还来到了这里!”
“在下林枫。阁下是?”林枫保持警惕,同时传递出善意的询问。
“我……我叫‘墟’,是一个失败者。”自称“墟”的存在意念中带着苦涩。
“曾试图冲击更高境界,却遭‘纪元神殿’暗算,道基受损,流落至此,勉强苟延残喘。”
“纪元神殿?”林枫心中一动,“阁下之前呼唤中提及,需警惕他们,还说‘收割’将至,观测者标记……究竟是怎么回事?”
墟的光团波动更加剧烈,似乎情绪激动:“果然……你也被标记了!凡是身怀特殊超脱之器雏形、或者展现出独特‘纪元变数’潜质的新晋者,都会被‘纪元神殿’的‘观测者’暗中标记!他们……他们并非如表面宣称那般维护纪元循环,而是在……豢养与收割!”
“豢养?收割?”林枫眼神一凝。
“没错!”墟的意念充满了愤恨与恐惧,“他们将我们这些有潜力的新晋者视为‘庄稼’,暗中观察、引导,甚至提供一些‘便利’,让我们快速成长。待我们成长到一定程度,或者触及到某些他们不允许的‘禁忌’时,‘收割’便会降临!他们会派出‘清理者’,或直接动手,或引诱至险地,将我们的一切——道果、本源、超脱之器碎片、乃至对‘纪元规则’的感悟——尽数掠夺、收割,用以维持他们那肮脏的统治,或者进行某种……可怕的实验!”
林枫心头微沉。奉余道主的陨落,是否也与这“收割”有关?他身负混沌青莲,无疑是最优质的“庄稼”之一!
“那‘纪元寂灭’的真相,又是什么?”林枫追问。
墟沉默了片刻,意念中充满了苍凉:“所谓‘纪元寂灭’,并非单纯的宇宙循环衰竭。根据我当年窥见的一丝隐秘……在‘纪元寂灭’的背后,似乎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在推动,甚至……‘收割’本身就是加速或操控‘纪元寂灭’进程的一部分!‘纪元神殿’很可能不仅是在收割超脱者,更是在……收割整个即将寂灭的纪元!他们窃取纪元精华,延缓自身衰亡,甚至试图……嫁接新生!”
“嫁接新生?”林枫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的,”墟的意念变得飘忽,“据说,若能集齐足够多纪元精华与特殊超脱之器的力量,再以某种逆天手段,或许能在旧纪元彻底寂灭的‘灰尽’中,强行‘嫁接’、‘催生’出一个受他们控制的、全新的‘纪元幼苗’!以此,他们便能超脱纪元循环,达到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林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纪元寂灭”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阴谋与野心!奉余道主探寻超脱,恐怕就是触及了这禁忌的真相,才遭致不测!
“那我的使命……”林枫下意识地问出。
墟的光团光芒微微亮了一下,带着一种奇异的期待看向林枫(虽然它没有实质的眼睛):“身怀混沌青莲……你或许,是那个‘变数’。混沌,代表包容,代表演化,代表无限可能。青莲,乃超脱之器,象征新生与超然。你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对‘纪元神殿’那种既定‘收割’与‘嫁接’模式的……最大挑战!”
“我的使命……”林枫喃喃重复,眼中光芒逐渐变得坚定、锐利,“不是成为被收割的‘庄稼’,也不是去‘嫁接’什么受控的新纪元。”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迷途者集市的混乱,投向了那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上苍深处,以及那背后可能存在的、操纵纪元寂灭的黑手。
“我的使命,是以混沌为基,以青莲为引,于万古寂灭的废墟之上,于‘纪元神殿’的阴谋笼罩之下……”
林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与信念,在墟的感知中清晰回荡:
“开辟一个真正属于众生、自由演化的……”
“新纪元!”
墟的光团剧烈震颤,久久无言。它从这个新晋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季又令人振奋的……磅礴气魄!
或许,它那绝望中的呼唤,真的引来了一个……能够改变一切的“异数”?
而林枫,在明确了自己肩上的使命后,心中那股探索与变强的欲望,燃烧得更加炽烈。
前路凶险,强敌环伺,纪元阴谋如同悬顶之剑。
但,那又如何?
混沌青莲之道,本就是于绝境中开辟新生!
创造新纪元的使命,他……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