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取了近一个小时的汇报,李南站起身:
“好了,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就不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了,我去各个办公室转转,看看同志们。”
随后,在王福林等人的陪同下,李南依次参观了派出所的接警室、调解室、户籍室、民警办公室等。
虽然条件简陋,但各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民警和辅警们都在岗位上忙碌着,精神面貌很好。临走时,
李南与派出所的民警协警们一一握手告别,再次肯定了他们的工作,并鼓励大家继续坚守岗位,扎实工作,守护好郭镇这一方的平安。
王福林等人一直将李南送到车边,目送他的车远去,才返回办公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鼓舞。
这位新来的年轻副局长,没有架子,懂业务,更理解基层的辛苦,让他们感到了一种久违的重视和温暖。
离开郭镇所,李南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为郭镇所的扎实工作感到欣慰;另一方面,想到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九孔桥所,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下一个,该去哪里呢?他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再去一个中等规模的派出所看看。
至于九孔桥,他要放在最后,准备好足够的“弹药”,再去会一会那位背景深厚的秦所长。而之前的安济堂,
就在李南驾车驶向郭镇派出所的同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曾游用左手吃力地插上门闩,
忍着右臂传来的阵阵钝痛,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还未完全干透。他拖着脚步,正准备穿过小小的前堂诊室,
回到后面自己休息的小屋,一个苍老却异常沉稳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游儿?回来了?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些?”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深灰色中式对襟棉袄、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红润的老者,
拄着一根光滑的枣木手杖,缓步从里间走了出来。老者看上去年逾八旬,但腰板挺直,眼神清澈明亮,
没有丝毫浑浊之感,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便是曾游的爷爷,曾玄清。曾玄清的目光原本带着慈祥,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曾游那用简陋竹板和布条固定着的右臂上时,眉头瞬间蹙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和毫不掩饰的心疼。
“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曾玄清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长辈的急切和担忧,几步就跨到曾游面前,也顾不上拄手杖了,伸出枯瘦却稳健的手,
想要触碰却又怕弄疼孙子。曾游见爷爷担心,连忙勉强笑了笑,宽慰道:
“爷爷,没事,您别担心。就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一辆摩托车蹭了一下,胳膊撞地上,有点骨折,我已经处理好了。”
“骨折?!还叫没事?!”
曾玄清又急又气,仔细端详着那固定着的夹板,
“你怎么处理的?自己弄的?胡闹!伤筋动骨一百天,岂能儿戏!”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小心地、用那双曾经不知为多少大人物号过脉、施过针的手指,轻轻地、极其专业地触摸检查着曾游的伤处周围。
当他感受到夹板下手臂骨骼已经复位良好,肿胀也被某种药力遏制住时,眼中的急切稍缓,但随即又被另一抹更深的好奇和疑惑所取代。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包扎的方式和打结的手法。那布条的缠绕角度、压力点的分布、以及那个看似简单却异常牢固专业的结...
这绝非普通乡下郎中的手法,甚至不同于一般医院骨科医生的常规固定方式。这种手法...他依稀记得,
在很多很多年前,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他跟着老首长南征北战时,在那些条件极其简陋的战地救护所里,
见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军医和卫生员,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用最简单材料固定伤员骨折部位,以便快速转移,所使用的战场紧急救护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