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深夜的房间。灯光洒在摊开的《胡同里的灯》校样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晕。
岳川坐在桌前,专注地审视着校样,手中的铅笔不时在纸上划过。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槐树叶沙沙响”这句话上,眉头微微一皱。
刚才影视部发来的短片终剪版中,猫跳上槐树时,树叶的动态比书里写的快了半拍。这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差别,但对于追求完美的岳川来说,却是无法忽视的。
他决定给林野发个消息,让他调整一下这个细节。岳川拿起手机,快速地输入了一段文字,然后点击发送。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调音台前的夏晚晴,也在忙碌着。她戴着耳机,沉浸在演唱会的音频串场中。循环播放的音乐在她的耳边流淌,她仔细聆听着每一个音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瑕疵。
过了一会儿,夏晚晴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端起一杯温好的牛奶,走到岳川身边,将牛奶轻轻放在他的手边。
“串场的胡同声采样有点杂,”夏晚晴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说,“我把卖豆腐脑的吆喝去掉了,现在只剩下铜哨子和胡琴泛音,这样更干净一些。”
岳川点点头,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图,认真倾听着夏晚晴所说的每一个细节。当听到铜哨子响完后,紧接着周老书法投影的“咔嗒”声,就像翻书的动静时,他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岳川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牛奶,然后将杯子放回桌上。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校样上,手指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这个短片里猫跳树的树叶动态得放慢一些。书里写的是‘树叶慢悠悠晃了晃’,但现在的版本看起来就像是被风吹得太急了,完全没有那种胡同里的慵懒劲儿。”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给林野发了一条消息,并附上了书里的原文截图。消息的内容很简洁:“让他把帧频调慢 0.2,树叶的晃动幅度再小一半。”
没过多久,林野的回复就到了,速度之快让人有些意外。而且,他还附上了一张正在修改中的插画稿。画面上,猫的爪子刚刚碰到槐树叶,叶片只微微翘了个边,旁边用红色的笔标注着:“已按书里的‘慢’调,像猫怕碰掉叶子。”
岳川看完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他把手机递给坐在一旁的夏晚晴,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孩子还真是细心啊,连猫的‘小心思’都能画出来。”夏晚晴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嘎吱”一声响。李叔裹着一件略显破旧的棉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的是刚刚热好的绿豆汤。
“看你们灯还亮着,”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天凉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他瞥见屏幕上的短片,突然指着猫的影子:“这猫的步子得再‘沉’点,咱胡同的猫走路都慢悠悠的,不像城里的猫慌慌张张。”
夏晚晴立刻掏出录音笔,记录下李叔的话:“明天跟动画师说,把猫的步频调慢,爪子落地时加个‘轻踩’的音效,像踩在胡同的砖缝里。”她舀了勺绿豆汤,甜凉的味道混着夜色,竟比白天喝的更有滋味。
凌晨一点,短片终剪版终于调整完毕。岳川把校样收进包里,夏晚晴关掉调音台,林野也抱着画稿赶来——他把修改好的插画导进短片,猫跳树的镜头终于有了“胡同的懒劲儿”,树叶的沙沙声混着胡琴泛音,像时光在慢慢走。
“明天演唱会彩排,”夏晚晴看了眼手机,“影视部会提前把短片拷进舞台设备,咱们早点去,跟大屏对下亮度——别让周老的书法投影太暗,也别盖过手绘帧的细节。”
第二天下午,演唱会场地已经热闹起来。舞台中央的宣纸卷轴挂得笔直,背景屏上循环播放着胡同的老照片,李叔的铜哨子被放在舞台侧台的展示架上,旁边摆着老茶客的旧胡琴。
岳川和林野在调试短片投影,夏晚晴则在跟乐队对节奏。当短片里的铜哨子声响起时,乐队的三弦正好接上来,李叔站在观众席第一排,跟着节奏轻轻点头,嘴里还哼着主题曲的调子。
彩排到“国风篇章”时,意外发生了——周老的书法投影突然卡顿,“灯”字的捺画只显示了一半。
夏晚晴立刻示意乐队暂停,岳川跑去找技术人员,林野则掏出平板,快速画了个临时的“灯”字插画,投影在背景屏上应急。
“别慌,”周老的学生小苏跑过来,手里拿着备用的书法卷轴,“我们带了实体卷轴,实在不行就现场写!”
他展开卷轴,米白色的宣纸上,“胡同里的灯”五个字已经提前写好,只留了“灯”字的捺画未完成——“等下现场补写,正好跟短片的‘字显形’呼应。”
夏晚晴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流程:“投影卡顿就切实体卷轴,小苏补写‘灯’字时,我唱到‘日子浸在茉莉间’,铜哨子声同步响,这样比原计划更有现场感。”
重新彩排时,投影果然又卡了一下。技术人员立刻切到实体卷轴,小苏握着毛笔,蘸了浓墨,在“灯”字的捺画处轻轻一拉——墨色顺着笔锋晕开,正好和夏晚晴的尾音同时落下,观众席传来一阵轻呼,连李叔都拍起了手。
彩排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众人坐在舞台边的台阶上,吃着外卖的炸酱面。李叔看着舞台上的卷轴,突然说:“明天我把茶馆的老茶桌搬来,放在观众席旁边,煮上茉莉花茶,让来的人都尝尝胡同的味儿。”
岳川咬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再摆上您的老账本,让观众翻一翻,比单纯看演出更有意思。”
夏晚晴笑着点头,掏出手机给出版社发消息,确认《胡同里的灯》明天同步开启预售——封面用林野的“老槐树猫影”插画,封底印着李叔的铜哨子,还加了行小字:“每盏灯里,都藏着一个胡同的故事。”
雪团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场地,蹲在李叔脚边,尾巴扫过他的旧布鞋。路灯的光从场地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众人身上,像《胡同里的灯》校样里写的那样——“灯的暖,漫过灰墙,漫过茶案,漫过没说完的话,把日子裹得软软的。”
没有人刻意说“明天会怎样”,但每个人都知道,当短片的猫影掠过屏幕,当铜哨子的声裹着茉莉香,当“胡同里的灯”的墨字落在卷轴上,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故事,终将被更多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