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号》的录制定在军乐团的排练厅。
赵铁军团长特意调来了团里最资深的铜号手——一位吹了三十年军号的老兵,姓王,腮帮子上的肌肉因常年吹奏而微微隆起,握着号嘴的手指布满老茧。
“岳川同志,”王老兵摩挲着锃亮的铜号,“军乐讲究的是‘直来直去’,像冲锋号,一嗓子就得让人热血上涌。你这电子乐混搭,别把味儿改没了。”
岳川笑了笑,打开合成器:“王师傅您听,铜号还是主旋律,我加的电子音效就像‘风’,让号声能‘飞’起来,既有冲锋的劲儿,又有新时代的开阔感。”
他按下播放键,铜号的高亢旋律响起,带着股刺破云层的力量;中段混入电子鼓点和电吉他的 riff,像千军万马踏过平原,却又透着明快的节奏——没有沉重的压迫感,反而有种朝气蓬勃的锐气。
王老兵眯着眼听了半晌,突然拿起铜号,凑到嘴边吹了起来。他吹的是最经典的冲锋号调子,岳川立刻让合成器跟上,电子音效缠绕着号声,竟像是新老两代军人在隔空对话。
“好!”赵团长一拍大腿,“这才是新时代的军乐!既有咱们老军乐团的根,又有年轻人的劲儿!”
录制时,团里的年轻乐手们都来了,有人弹电吉他,有人打架子鼓,王老兵站在中间,铜号举得笔直。当《长风号》的高潮响起——
“铜号划破晨雾,长风卷起军旗,
我们踏过山河,守护每寸土地。
年轻的肩膀,扛起前辈的期许,
风雨里同行,日月下挺立。”
整个排练厅都沸腾了,连门口站岗的哨兵都忍不住跟着节奏敬礼。
赵团长说,这首《长风号》将作为全军“新兵入伍第一课”的背景音乐,让刚入营的年轻人一听到就知道“肩上的分量”。
与此同时,《破壁人》在番茄中文网开始连载。岳川特意写了第一章的开篇,聚焦一群年轻人在古籍修复室的日常:
“林小满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揭下古籍上的霉斑,动作轻得像在给蝴蝶展翅。
旁边的周明轩正用3d扫描仪扫描残页,屏幕上,模糊的字迹渐渐清晰——是南宋年间的一首民间小调,‘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找到了!’周明轩兴奋地敲键盘,‘这曲子在清代就失传了,咱们复原出来,就能让它重新唱起来!’
林小满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光复原还不够,得让现在的人爱听。比如……加段吉他伴奏?’
周明轩挑眉:‘你这想法,跟岳川写的武侠小说似的,总爱搞点新花样。’
‘那是因为老东西太珍贵,得想办法让更多人看见啊。’林小满拿起修复好的书页,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字迹仿佛活了过来。”
评论区很快被“考古式追剧”的读者占领:
“南宋小调!我奶奶以前总哼类似的调子,可惜记不全了,求大大快点复原!”
“3d扫描修复古籍也太酷了吧!传统文化还能这么玩?”
“林小满和周明轩的互动好真实,像我在博物馆当志愿者时的样子!”
老吴打来电话,语气激动:“出版社已经联系了,想把《破壁人》里提到的失传诗词、小调整理成实体书,叫《破壁记:那些被找回的文化碎片》,还请了古籍专家做注解,下个月就能上市!”
岳川刚挂电话,民间音乐综艺《乡音里的中国》的导演就找上门来。这档节目主打“发掘民间小调,让乡音出圈”,想请岳川担任“音乐导师”,带一群民间艺人改编地方歌曲。
“我们去了趟陕北,”导演递过一段录音,“有位老艺人唱的《山丹丹》,调子很特别,但年轻人不爱听。您能不能帮忙改改,既保留黄土高原的味儿,又能让年轻人跟着唱?”
岳川听着录音,老艺人的嗓音沙哑而有力量,像黄土高原的风刮过沟壑。他忽然有了主意:“保留原调的高亢,加段架子鼓和电吉他,让‘山丹丹’既有土味儿,又有火劲儿。”
“这思路绝了!”导演拍手,“第一期就去陕北,您看行吗?”
“可以,”岳川点头,“正好,《长风号》里有段旋律能用陕北唢呐的调子,说不定能串起来。”
去陕北的路上,岳川收到凌薇的消息,附了张她在敦煌拍的照片:她站在320窟前,手里拿着一把改良过的电子琵琶,背景是飞天壁画。
“《飞天谣》的琵琶独奏版录好了,研究院说要刻成光盘,放在窟内的导览机里,让游客都能听到。”
岳川回复:“等我从陕北回去,咱们合作一首《古今和鸣·续》,用你的琵琶配我的铜号,试试黄土高原的风和敦煌的沙撞在一起是什么声儿。”
夏晚晴秒回:“期待。”
陕北的窑洞里,老艺人抱着三弦,看着岳川调试设备。当改编版《山丹丹》的前奏响起——电吉他的riff混着三弦的弹拨,老艺人的嗓音骤然拔高,像山丹丹花在黄土坡上炸开:
“山丹丹开花哟,红艳艳,
咱们的日子哟,比蜜甜。
风刮过坡哟,雨打过坎,
心里的劲儿哟,没个完。”
窑洞里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跟着节奏跺脚,有人拿出手机直播,弹幕瞬间刷屏:“这版《山丹丹》听得我起鸡皮疙瘩!老艺人的嗓子太绝了!”“原来民间小调能这么燃!”
老艺人放下三弦,抹了把汗,咧开嘴笑:“活了一辈子,没想过这老调子能唱出新花样。岳川同志,你这本事,能让咱的乡音传得更远。”
岳川看着窗外连绵的黄土坡,忽然觉得,所谓“文化”,从来不是锁在书本里的文字,也不是刻在壁画上的图案,而是能在风里唱、在土里长、在人心里发芽的东西。
就像《长风号》的铜号声,能穿透晨雾;像《破壁人》里的古籍,能越过时光;像这窑洞里的《山丹丹》,能在黄土坡上开出新的花。
他口袋里的笔记本上,新写的旋律《乡音谣》已经有了雏形,歌词里藏着陕北的风、敦煌的沙,还有无数等待被听见的乡音。
路还长,但歌声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