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翎玥在后厨忙得团团转,油锅里翻滚着金黄的薯条和鸡块,香气四溢。
小莲手脚麻利地帮她装盘、撒调料,新招来的厨子则在另一边调制着那三种引人好奇的酒水,“夜不归”“甜不醉”和“人不知”。
“甜不醉”果然最受姑娘们欢迎,女小二们笑着推荐:“这是果汁盲盒,可能是番茄汁、橙汁或是奶,每一杯都是惊喜。”
而公子们则对“夜不归”和“人不知”更感兴趣,各自点了一杯,交头接耳地猜测着其中奥秘。
那桌戴着藏色面具的客人点的是“夜不归”和“甜不醉”。
当其中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点了“甜不醉”时,小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魁梧身形和甜滋滋的果汁,实在有些违和。
同桌的藏色面具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他的目光缓缓从前方收回,落在身旁那个正襟危坐、浑身紧绷的同伴身上。
男子稍稍侧过身,轻声问道:“公子,您可想好自己的名讳了吗?”
然而,他的同伴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那副僵硬的坐姿。
藏色面具男子见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同伴的耳边喊道:“公子,您可想好自己的名讳了吗?”
那戴着半脸银面具的男子猛地回神,哑声道:“想好了,无名。”
藏色面具男子闻言低笑,“无名兄,在场的小姐们,你可有瞧上眼的?”
无名僵硬地摇头,面具下的眉头紧皱,这三皇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远处,一个戴着粉色面具的少女兴奋地跳起来:“这儿真有意思!”
身旁的蓝衣女子连忙拉她衣袖:“雨薇,快坐下,太没规矩了!”
粉面具少女嘻嘻一笑:“在这儿我叫若若!可不能泄露真名。”
她说着站起身,目光在昏暗的厅堂里流转,忽然定在某处,她的眸子不禁一亮,弯着嘴角。
她提起裙摆就往前走,蓝衣女子急得直追:“若若!等等我呀!”
若若迈着轻盈的步伐,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径直走到了无名这一桌前。
她微微歪着头,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正襟危坐、脊背绷得笔直的面具男子。
男子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从他的身姿和气质可以看出,他定是她要寻的人。
若若嘴角轻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宛如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声音更是如同蜜糖一般,让人听了心都化了:“这位公子,小女可否坐在这里呀?”
无名尚未开口,藏色面具的男子便含笑应道:“自然可以。”
若若毫不客气地挨着无名坐下:“小女名叫若若,公子呢?”
无名往藏色面具男子那边挪了挪,声音发硬:“无名。”
藏色面具男子看着两人,忍俊不禁。
他拈起一根薯条吃了一口,酥脆咸香在舌尖化开——这炸食的味道,确实绝妙。
小二端着酒水盘匆匆找来,见若若那桌空无一人,正着急呢,一眼瞥见粉面具姑娘坐在陌生男子那桌,忙上前布好酒食。
“公子,我们这般有缘,喝一杯?”若若举起白玉酒盅,无名却往后一仰:“姑娘请自重。”
若若非但不恼,反而凑得更近:“公子莫非是怕我调戏您?”
无名面具下的脸瞬间烧得通红。
他刚要起身,却被藏色面具男子按住了肩膀。
下一秒,一根金黄的薯条递到他嘴边。
“无名兄尝尝,味道极好。”
无名怔怔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绵软的内里,熟悉的椒盐香气……
这不是三妹在家常做的零嘴吗?难道她也在?
“在下有事要确认,失陪。”无名猛地起身,匆匆往后厨去。
若若失落欲走,却被藏色面具男子叫住:“姑娘留步。”
若若转身,有些不耐,没好气的说,“何事?”
他斟满一杯“甜不醉”推到她面前:“我这朋友性子木讷,若有得罪,我代他赔罪。但他若是真心待一个人,必会倾其所有。”
若若指尖一顿,杯中橙汁微微晃动。
她忽然抬头一笑:“多谢公子提点。”
说罢转身离去,裙摆旋开一朵粉色的云。
她刚走,一个戴着黑面具、身着暗紫长袍的男子便端着“人不知”走来,在藏色面具男子身旁落座:“这酒可合公子口味?”
“醇烈却不易醉,正合我意。多谢白公子款待。”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各自饮尽。稍后有共舞环节,还望公子赏脸。”
“一定。”
白羽颔首离去,径直走向后院。
老板娘刚打发走一个慌慌张张找人的男子,又见黑面具客人走来,正要开口,却认出了这是清晨来过的那位公子。
“您稍等。”她转身掀帘进了后厨。
颜翎玥刚擦净手,便见老板娘挤挤眼睛:“有人找。”她叹口气,冲洗掉指尖的油渍,理了理衣襟走出去。
紫袍男子静立在廊下,昏灯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你来啦!”颜翎玥淡淡开口。
“嗯。”
忽然间,喧闹的乐声戛然而止。
老板娘站在舞台中央扬声道:“接下来是共舞时刻,想跳舞的客官请上台——”话音未落,轻柔的丝竹声便流淌开来。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率先登台。
就在这时,藏色面具男子一把拉过刚返回的无名,跃上舞台。
乐声骤然变得激昂,两人随着节拍摆动身体,藏色面具男子舞姿潇洒,无名却僵硬得像根木桩,引得台下笑声阵阵。
渐渐地,其他公子也跃上台加入其中。
若若看得眼热,刚要起身就被蓝衣女子拉住:“那么多男子,不可!”
颜翎玥的目光扫过舞台,骤然定住——那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面具男子,不是她二哥又是谁!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身旁人的衣袖:“白公子,借一步说话。”
不等对方回应,便拉着人匆匆登上二楼,闪进一间空着的厢房。
门合上的瞬间,楼下的欢闹变得遥远。
白羽低头看她紧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声音里含了极淡的笑意:“姑娘是在躲人?”
颜翎玥松开手,耳根微热:“方才看见家兄……夜深至此,不愿平白让他担心。”
烛火摇曳,她在昏暗中心脏狂跳不止,却不知不远处那双深邃的黑眸,早已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