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低哼一声,一手按住腹部,另一手撑在案边,才勉强没有倒下。
守在帐外的秦风闻声立刻闯入,见此情景,心头一紧:“殿下!您怎么了?”
墨翊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摆了摆手,声音因剧痛而有些沙哑:“无妨……许是……今日厮杀,动了内息。”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已警铃大作。今日饮食皆是亲兵亲卫所备,唯一的变数,便是午后喝了壶水。
秦风何等机敏,立刻联想到白日里右翼的按兵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殿下!难道是……颜卓那老狐狸?”
墨翊白没有回答,他强提内力,试图压制体内翻涌的毒素,却发现这毒十分阴狠,专噬内力,越是运功,四肢越是酸软无力。他知道,此刻不能慌乱。
“扶我到后帐。”他低声吩咐,“此事……切勿声张。”
秦风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扶着墨翊白转入后帐的暗室。这里是墨翊白早就为自己准备的应急之地,藏有各种解毒的药材和兵刃。
暗室里,墨翊白靠在石壁上,运转仅存的内力逼毒。冷汗湿透了他的内衬,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灰,嘴唇却泛着诡异的乌紫色。秦风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只能按照墨翊白的指示,生火、煎药。
“殿下,您撑住!药马上就好!”
墨翊白闭着眼,脑海中飞速闪过今日的种种细节。太子果然动手了,而且是用如此隐蔽的方式。
“秦风……”他艰难地开口,“去……把午后用过的水杯、食具……全部取来,仔细查验。”
“是!”秦风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秦风带着器物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普通士兵服饰、眼神却十分锐利的中年男子——他是墨翊白安插在军中的密探,同时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
郎中仔细查验了器物,最后面色凝重地禀报:“殿下,药渣中混入了‘腐心草’的粉末,此草毒性猛烈,无色无味,服下后三个时辰发作,初时腹痛如绞,继而内力尽废,不出一日便会心肺衰竭而亡。幸好殿下内力深厚,又及时用内力压制,才暂时保住性命。”
秦风闻言,勃然大怒:“好个颜卓!竟敢对殿下行此毒手!末将这就带黑甲卫去将他拿下,碎尸万段!”
“住手!”墨翊白低喝一声,制止了秦风,“不可。”
秦风愣住了:“殿下?颜卓狼子野心,证据确凿,为何不将他拿下?”
墨翊白缓缓睁开眼,眼中虽仍有虚弱,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深邃。他看着秦风,一字一句道:“拿下他,然后呢?”
秦风一怔:“自然是押回京城,交由皇上发落!”
“皇上?”墨翊白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朝堂之上,太子势力早已根深蒂固。颜卓是太子的人,更是我名义上的未来岳丈。我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太子与此事有关,仅凭颜卓的一面之词,或是这难以追溯源头的毒药,能扳倒他们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不能。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太子察觉到我们的警惕,日后行事更加棘手。更重要的是,如今蛮族未灭,边关未定,若是此时军中发生内讧,自相残杀,受损的只会是耀兴的江山。”
秦风沉默了。他知道墨翊白说得对,只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墨翊白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今日之辱,今日之毒,我墨翊白记下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看向郎中:“我的身体,多久能恢复?对外,要如何说辞?”
郎中道:“殿下放心,属下已有解毒之法,只需三日,毒性便可彻底清除。对外,可称殿下因连日征战,积劳成疾,偶感风寒,需静养几日。”
“好。”墨翊白点头,“秦风,你立刻安排下去。第一,严密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我中毒之事。第二,命人暗中监视颜卓及其心腹的一举一动,记录他们的言行,寻找他们与太子勾结的铁证。第三,明日起,军中事务暂由你代我处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切勿让颜卓看出破绽。”
“末将明白!”秦风沉声应道,心中对墨翊白的隐忍与谋略更加敬佩。
次日清晨,颜卓便“关切”地派人来探望墨翊白。来人是他的心腹副将张猛,名义上是送汤药,实则是来打探虚实。
秦风在帐外拦住了张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张副将,实在不巧,我家殿下昨夜偶感风寒,高烧不退,此刻正在静养,不便见客。不过还是多谢颜将军的关心,汤药我会亲自送进去。”
张猛眼神闪烁,假意关切道:“哦?翊王殿下没事吧?颜将军十分担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颜将军挂心,殿下只是小恙,休养几日便好。”秦风不动声色地应付着,“张副将请回吧,我还要伺候殿下服药。”
张猛见探不出什么,只能悻悻离去。回到颜卓的营帐,他立刻禀报:“将军,墨翊白果然‘病’了,帐外守卫森严,根本看不到人。不过看秦风的样子,倒不像是作伪。”